用完早膳,萧恪便和嫡亲姐夫韩阳去到书房议事,裴瑛则转身迅速回了擎云堂内院。
等她一回到房间,榆芝忙将食盒里温热的汤药端出来放到食案上,并不解地问她:“王妃如何要服用这避子汤?”
裴瑛望着碗中冒着热气的黑色汤药,幽幽陷入了沉思。
昨夜之前,她原本就有打算不会这么快要同萧恪生孩子,因新婚之初的几个月内,本就是夫妻二人培养感情的最好时机,昨日白天,以萧恪对她温和体谅的态度,她本以为这是一件不算困难的事。
只是昨夜,萧恪倏然对她那般冷漠和强硬,令她感到十分难过。
他曾言明的不会委屈她,便是让她真正成为萧恪之妻,成为外表光鲜亮丽的圣辉王妃。
但除此之外,都由他说了算,她好像不过是他的所有物……
想到此处,裴瑛毫不犹豫地端起桌上的那一大碗避子汤,仰头一饮而尽。
也许萧恪本就是这样子的人,昨天白日里的温和柔软不过是他一时的假象。
她让榆芝熬煮避子汤这事,并没有刻意避着秦嬷嬷和院子里的侍女,想必萧恪很快就会知晓这事。
有些事情,她总要争取一下才知是否可行?
那头萧恪刚和韩阳谈完荆州军堡城防的要事,正准备和陪裴瑛一同去用午膳时,便看到秦嬷嬷在门外求见。
秦嬷嬷跟着回到书房,没想第一句话便是:“王爷可是不想现在要小世子?”
秦嬷嬷从前是他乳娘,现今是他后院的管事嬷嬷,萧恪平日里也尊敬她。知她话里有话,便说:“嬷嬷何出此言?”
秦嬷嬷叹了口气才道:“王妃让人给送了避子汤。”
萧恪眉心一跳,既而问她:“嬷嬷亲眼瞧见了?”
秦嬷嬷点头:“方才我见王妃的侍女榆芝去厨房煎药,她并不避着我们,我以为王妃生了病,便让阿朱去问,才知道是王妃吩咐熬煮避子药的。”
萧恪知她不会撒谎,听到此话面上亦未有什么情绪,只叮嘱她,“告诉阿朱她们,此事勿要惊扰瑞华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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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萧恪并没有提此事,直到吃完晚饭回到擎云堂,两人单独在园子中散步消食时,萧恪才问她此事。
“秦嬷嬷告诉本王,瑛娘你未同我商量,便擅自服用避子汤。”
院子里种有一大片桂花树,秋日桂花开得灼灼,满树灿金,裴瑛正折下一串花枝准备做成臂环玩,听到萧恪终于问她,她转过身反问他:“若我事先同王爷讲,王爷会同意吗?”
萧恪想也没想便道:“你既嫁给本王,为我生儿育女乃天经地义之事,没有正当理由,本王不允。”
裴瑛眨了眨眼,“我有正当理由的。”
萧恪眼尾一挑,示意她说。
“我从去年夏天起,每天都在豪饮烈酒,直到和谢家退了婚后才慢慢戒了酒,如今不过才两月不到,我怕现在有孕会影响胎儿生长,想要再调养一段时间的身体。”裴瑛不会同萧恪讲她想要和他培养夫妻感情这个理由,男女之事,若非水到渠成,讲出来只会令他这样对感情淡漠的人不屑一顾,徒惹笑话。
萧恪目光不错地凝望她,似是在考虑这话的真假。
“你为何要长时间饮酒,还是烈酒?”
裴瑛低下头,语声悠远:“王爷知道的,我那时和谢渊有婚约,乍然听闻他有了别的女子后,我每天都睡不着觉,喝了烈酒才能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