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心里的怒气过甚,亦或是砸在青石板上的钝痛让他恍惚,萧瑾承一时觉得连身上的不适都减轻了。
他动了动自己被傅羡好压得严严实实的手,正准备推开身上的人,但一想这一推就会碰到傅羡好的身体,萧瑾承只能作罢。
他按捺住心里的怒气,道:“傅妹妹。”
他的声音极为冷淡,没有任何感情。
而傅羡好,在跌进萧瑾承怀里的瞬间,脑子就懵了。
她心里爱慕着萧瑾承,做梦都想靠近他,虽然她无比希望萧瑾承能拥她入怀,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听萧瑾承一如往常的语调在她耳旁响起,暖暖的气息抚过她的耳畔,她脸上轰地一红,又羞又窘。
他们之间虽然有过拥抱,但也都是浅浅的,从未如此肌肤相贴。她甚至,可以感受到萧瑾承胸前稳健而有力的心跳。
那是一颗,她渴望得到的心。
傅羡好紧张地抓着萧瑾承胸前的衣襟,闻声慌乱地抬头,恰好对上萧瑾承那道淡漠的眼神。
深不见底的眼神,波澜不惊,衬得她的慌乱越发可笑。
傅羡好心忽地生起一阵心酸,虽然她早就知道萧瑾承不喜欢她,但每一次当她主动靠近,却看到他的无动于衷时,依然忍不住会难过。
鼻子一阵酸涩,傅羡好敛眉掩去心里的心思,强压下心底冒出的酸水,费力地撑起身子,准备起身。
然而在膝盖摔伤的地方,柳叶儿怕她乱跑,给她用竹简紧紧裹住了,导致她现在右腿完全使不上力气。
她刚刚起身,却又再次跌倒在萧瑾承的身上,这一次,两人的距离又近了几分,那道弥漫在周遭的香气,像一根根游丝,从四面八方钻进萧瑾承的身体里、肺腑里。
焦躁,充盈了萧瑾承的心。
萧瑾承:“……”
可恶!这绝对是故意的!如此简陋粗俗的技巧,如果不是他现在身体有恙,绝不会任她如此胡作非为的!
傅羡好见自己起不来,心里也越发着急,她怕萧瑾承因此而讨厌她,由此越发慌乱地想起身。
越慌,越乱,加之大雨滂沱,两人浑身早已湿透,萧瑾承本以为傅羡好就算做戏也会有所分寸,没想到她竟如此厚颜无耻,丝毫不在乎高门贵女的颜面!
他脸色越发难看,正在他打算直接上手将傅羡好从自己身上推下去时,突然,落月宫突然跑出几个太监。
“就在那儿!”萧欣悦举着伞,指着傅羡好和萧瑾承两人,“太子殿下和傅小姐摔倒了。”
早在发现这人是萧瑾承时,萧欣悦就知道事情麻烦了。如果是旁人,她们还能勉强编出一套临时躲雨的说辞,然而这人可是萧瑾承!
她们那些自以为是的心眼,在萧瑾承眼里只怕比小儿科还小儿科!
由是,在傅羡好跌倒在萧瑾承怀里时,她赶紧偷偷离开,进入落月宫嘱咐那些宫女和太监封住嘴。
若是傅羡好和萧瑾铭的关系被知晓了,那傅羡好以后可别想在傅皇后底下讨到什么好果子吃。
落月宫的太监宫女们见到萧瑾承,差点儿都不会走路了,待宫女们扶起傅羡好,他们战战兢兢地一看我我看你,不敢走向地上躺着着的萧瑾承。
落月宫快十年没有来过这样重要的人物了,自瑶妃逝世、萧瑾铭痴傻后,所有人都已经开始混吃等死。
萧瑾承见着不敢上前的宫人,心里气极,无比后悔今日临时起意来这里。
果然,他就不该对萧瑾铭有所期待的,就连傻子宫里的仆人,也和他一样傻的笨手笨脚的!
萧瑾承忍着浑身的不适,冷眼扫过周围惶恐的太监,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孤起来?”
众人得令,这才慌乱地将人送进落月宫。
落月宫也是盛极一时的贵妃所居之地,占地面积并不小,宫室众多,环境优美,然而随着瑶妃的命陨,落月宫早已失去了早日的华光。
如今,大多数宫殿早已久未有人踏足,除了萧瑾铭居住的那间上房,唯有一间勉强能待客。
于是,自作聪明的太监和宫女们,便将萧瑾承和傅羡好送进了一间屋子。
由是,当萧瑾承进屋时,恰好看见傅羡好正撩起裙摆,露出那截白的发光的小腿,十分刺眼。
不知羞耻!
萧瑾承眉头一拧,飞快地别开掩去。
这一扭头,恰好错开了下一瞬,傅羡好腿上露出的狰狞的伤口。
不久前听闻姑苏传来的消息时,傅恺就知是她的手笔,否则这位狐仙早不出晚不出,偏偏是上元节后出现的,“傅家学子们如今也是将信将疑,我已经给他们回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