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说的外边,指的是盘鸣城外的区域了。
周渡生点点头:“诚然,摄政王那边也有了动作,只是乱军一路北上,太过顺畅,现在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恐怕摄政王的这一步棋,最终是会坑害了自己。”
此前李福月和周渡生在推测摄政王的动作时,就已经明晓,南方的叛军不过是摄政王走的一步棋,目的就是为了自己上位造势,以及让自己篡夺皇位的行为看起来更理所当然。
但是现在看来,摄政王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乱军已成气势,已经由不得摄政王一党掌控了。
“这对于我们的最终目的来说,摄政王一党失势,对我们而言是有利的,只是对于天下百姓来说,战争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李福月眉头微蹙。
“且看摄政王一党,近日的动作能否达到他们预期的效果吧。”周渡生将杯中酒饮尽,“对了,还有一事,我先告知夫人。”
李福月抿着杯中酒:“让我猜猜,你想要现在加入护城军?”
周渡生先是愣了愣,方失笑道:“我还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果然还是瞒不过夫人。”
在孕晚期时,李福月就看出了周渡生的意向,那时周渡生顾念她还是孕中,怕她忧心,就一直没有将这件事给说出来。
其实李福月也知道,周渡生身上流淌着的是将帅世家的血,他的祖辈都在战场上开疆拓土,护国守边。
周渡生本就是在军营中流汗,在战场上流血的人,李福月早就知道的。
她学着周渡生方才豪迈的模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虽是清酒,但自从怀孕到月子以来,她都没有碰过一点酒精,这时候带着一股子辛辣味道的清酒在喉咙中向下流淌,李福月胸中顿时间有着无穷的豪气,人没醉,但是心似乎却已经醉了。
“夫君可是怕我担心,怕我阻拦你?”李福月轻笑,“如果是这样的话,夫君未免是太小看我了。”
李福月的声音,似乎和平日没有多大的区别,但是周渡生听得出其中的张扬肆意。
周渡生不由地在想,倘若夫人不是生在小小的柳风村,而是生在帝京的女儿家,绽放之时,该是如何的绚丽色彩?
“为夫并非是小看夫人,夫人是如何坚韧的女子,为夫最为清楚。”周渡生正色说,“为夫只是自责,为人子未能做到让双亲安享晚年;为人夫未能给夫人带来锦绣岁月;到现在,为人父,却在儿女月余之时就打算暂别家人,不能时时照顾。”
周渡生说完这话后,自己也带上了苦笑。
脑门却突然被弹了一下,周渡生捂着脑门,有些茫然:“夫人?”
李福月退回自己的坐垫上,双手抱胸:“我不愿你这般说。”
女子的声音,在风雪中微微变调,她似乎轻叹了一声:“你傻呀你你若真是这般不堪,以为妻的眼光,又如何会与你成亲?为人子,你蛰伏数年,一心洗刷满门冤屈;为人夫,你能够满足我一切的需要;为人父,你又何尝不是事事挂心白日里,为了救景志和佑夕,手肘被磨到了吧,傻子呀。”
在白天,为了制服郑氏,周渡生几乎用上了自己最快的速度,将郑氏制服时,手肘也在青石地上狠狠一磕。
只是这样的伤对周渡生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怕李福月担心,随便包扎一下就了事了,李福月也都是跟着周渡生出来赏雪时,才注意到周渡生手肘不太自然。
李福月小心地抱住了周渡生,语气跟哄小孩似的:“我觉得你很好,不,应该是我知道你很好,所以不许说自己不好,这是对我眼光的质疑,记住了吗?”
周渡生轻轻地笑开:“是,为夫谨记。”
雪花依旧簌簌地落着,偶尔被风卷起那么一两片,飘落在熟睡女子的脸庞,又被牢牢抱着女子的高大男人给轻轻吹落。周渡生将人稳稳地抱着回了房,精神了大半夜的女子总算是有了睡意,他不想就这样将夫人的瞌睡虫给吵走了。
屋中二人相对而眠,直到日光东出,只是那纷纷扬扬的雪花仍旧没有停下。
下了一夜的大雪,已经将地面铺上了厚实的一层,于氏清早起来推门的时候一下子还没能推开,费了好大力气才将门给打开。
于氏呼出团团白气:“真是好大的雪啊,我以前以为咱柳风村的雪就已经够大了,果然,这北边的雪是要更猛得多。”李芽月也已经起来了,出去在院子里晃了一圈:“可不是吗?娘,把咱家的铲子递我一下,得把院子给铲一遍才行,大人走着还行,小孩儿一上去,雪都能盖到膝盖了。”
她话刚说完,小孩代表小知微小朋友,在雪地里一个没站稳,整个人都埋在了雪地里,这小孩儿还在傻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