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滢并起两根手指拍他:“再不走,我喊捉贼了!”
见她恼了,谢枝山这才作罢。
仰着嘴角疏懒地勾了司滢一眼后,他单手负后,闲庭信步般,迈着缠绵的步子,渐渐走远了。
今夜的花木格外馥郁,便像她肌骨间的芬香,于他鼻端萦绕不去。
等回到陶生居,想起方才那些丝来线去的磨缠,谢枝山不禁抚额低笑起来。
笑完了,掏出两条五色丝绳。
一条是与司滢成对的,而另一条的绳串之中,则系着一尾足金的猴,赫然便是袁阑玉的那条。
他将自己那条戴到手上,有金猴的那条,则收进袖袋之中。
命里有这保纤拉媒的任务,也是没办法的事。
谢枝山抹了把脸,仰躺那一夜,尽是梦。
隔天起了个大早,在上值之前,依往年的例,他去向刚过完寿辰的母亲请安。
谢母一双眼在儿子身上打量个不停:“昨夜遭蚊子叮了?怎么活像没睡似的?”
“想是白日里累着了,还没缓过劲来。别说山儿了,嫂子,就是我没怎么动弹的,都觉得一晚上睡不够,迟些怕还得去歇个回笼觉。”说这话的,是早一步到了的袁夫人。
她到这么早,除开是给谢母送早食外,再有,便是替女儿袁逐玉来塞几句好话。
昨日虽事情没闹大,但在人家好事宴上来那么一出,当娘的只好尽所能,巴巴地来帮忙擦屁股了。
听了袁夫人的话,谢母波纹不兴地看一眼儿子,没再说什么。
谢枝山时辰很紧,来不及在家里用早食,请过安便朝府外走。
青石路到尽头时,遇见了袁大人。
闲话几句的当口,司滢带着元元走了过来。
元元起得早,闹着奶嬷子去了蕉月苑。小娃娃正在蹒跚学步的时候,难得他也想动动腿,司滢便牵住他腰上的布带子,仔细着不让跌倒就行。
就这么走着,奶娃娃忽然转个向,朝右边高兴地喊了几声。
偏过头,便见谢枝山正与人说着话。
他长身玉立,一袭官袍说不出的正经,哪里还见昨夜那股患得患失的劲。
听见这头的响动,他也侧了视线看过来。
溶溶目光朝她眉眼之间拂过,你明我明的笑容,盈盈一瞥,光点流盼。
只彼此都知道眼下不是的当口,短暂接视后,便都分开了。
略作耽搁,谢枝山赶往宫中上朝。
今日的常朝,除国事之外,再就是一桩不那么光彩,但又确实牵扯到藩国之宜的。
据说昨日在谢府时,赵东阶曾纪缠过泉书公主,惹其咬牙大怒。而回宫之后,泉书公主就告了御状。
这事奏上朝堂时,赵东阶很是受了一把侧目。
常朝过后,谢枝山与佟医官短暂晤见。
据佟医官所言,昨夜趁再次给杨斯年医伤的时候仔细看过,他肩上的疤确实是几回交错的。而最早那道,应当就是那条形似碗口的疤。
谢枝山将这消息纳入心中,在回翰林院的途中,一路思索。
结合其它实据来看,杨斯年九成就是要找的,司家那位长子。
朱墙黄瓦,宫道深深。路经延晖阁时,才上须弥座,便有人站在道旁等着。
穿大红贴里,系金玉绦环,头戴双拱冠,眉眼被日色照得淡了几分。
他微笑着,朝谢枝山推手一揖:“谢大人,咱家有话想与你私聊几句,不知有否空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