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只能说洞玄子害人不浅。
司滢被祸害盘得起了个晚,洗漱都是匆匆的,等去正院跟婆母请过安回来,祸害也起了。
他穿了件绀色的偏襟直裰,眉目如水,像个清正文人。
见了她,含笑过来接:“娘子回来了。”神色正经得不像话,哪里还像刚才撅着屁股的色胚样。
司滢没好气地绕过他,去饭桌前喝粥。
谢枝山跟了过来,献着殷勤又赔小心,一餐饭下来,把司滢侍弄得无比到位。
撤了菜色后,司滢去换了进宫的衣裳,出来见他在自己妆奁前徘徊。
那视线巡来巡去的模样,很难不让人怀疑是想搽她的粉,涂她的口脂。
“在找什么?”司滢走过去。
谢枝山主动搬开绣墩:“娘子今日戴哪一套头面?”
司滢拉开妆匣,进宫太素不行,所以她选了幅累丝双鸾的头面:“这个。”
一整套的头面,又有钿子又有小冠,谢枝山想帮忙,司滢嫌他手粗弄不来,更怕把她发髻扯松,于是无情拒绝了,喊织儿帮忙。
这空档,谢枝山垂着眼在匣子里挑拣,最后拿起她那支红珠簪:“娘子把这个赏我罢。”
“你不是顺过我一支簪子?怎么又要?”司滢怪讶地看过去。
谢枝山婉转回视,目光中带着些涓涓回转的怨:“我人都是你的了,找你要两根簪子怎么了?还说要对我好,瞧瞧你这计较的模样,你愧不愧?”
司滢当然不愧,只觉得这人奇怪得紧。
她望着他,见他摸着簪首的珠子,冬阳从他脸上倘佯而过,眉眼格外鲜焕。
视线盯到那玲珑喉结,司滢心念一转,笑着把那簪子抢了回来:“夫君想要也不行,但我东西不能白给,除非……”
“嗯?”谢枝山声音微挑,抬起单侧眉。
司滢把簪子竖起来,慢慢从下划到上:“有一句话是马刀配好鞍,这女簪,当然要配女装了。”
说完,她弯着眼笑了笑。
明白打的什么主意,谢枝山起了一身栗。
这想法太过放肆,那时是迫不得已,真以为他扮女人扮出瘾头来了?叫底下官吏知道,他还做人不做?
好比她那丫鬟,光是听见,已经憋得脸都绿了。
“娘子这是存心为难我。”谢枝山虎起脸,声腔都冷了。
司滢没再看他,把簪子收进袖中。
等头面全推好后,她离开绣墩,无害地笑道:“我哪里敢为难夫君?可这簪子是我娘亲遗物,要让我舍了它,肯定得是心甘情愿的……”
什么心甘情愿,分明是作弄他罢了!
惊觉夫纲不振,谢枝山正要找回场子,却见他那妻弱眼横波,娇声唤他:“夫君好好考虑,我先走了。”
见那臀儿轻摆,谢枝山腿肚一软,扶住了梳妆台。
司滢出去了就没再回头,跟织儿一路偷笑到府门口,登上马车,往大内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