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你身上这个熏香,我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司滢照视着她,眉眼轻弯。
祝雪盼在视线里躲闪,但垂下眼,却又坦承地说了句:“是我自己……调的香。”
红晕浅生,有些话,也不必说得太清楚了。
不舍地作别过后,司滢出了宫门。
想着时辰刚好,她便让马车顺路去了建昌门,等谢枝山下值。
约莫一刻钟,那秀朗身影踢着官袍出现了。
红罗衣,云雁纹,腰间悬系着牌穗及印绶,超然正派。
待到近前,他官架子一摆:“此乃吏部衙门,小娘子来为何事?”
司滢客气地欠了欠身:“大人容禀,民妇在此,是等我那下值的相公。”
“你成婚了?”谢大人双眸一凝,似乎吓得不轻。
司滢护住小腹:“民妇已有身孕,大人瞧不出来么?”
谢大人还真就瞧了好久,尔后抱着袖子问:“你相公何许人也?竟让怀有身孕的妻子侯在衙门外头,委实太不体贴。”
司滢便道:“我相公字唤絮卿,大人可识得他?”
“可否再详尽些?”谢枝山问。
司滢号上他的脉,嘴皮子一张,从相貌夸到才情,不要钱的好话往他身上砸。
谢枝山听得飘飘然,直到听见那一句:“我相公最喜花生,每日空腹十粒,道是养胃之法。”
他眼皮微动,广袖一转,把司滢包到怀里:“花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夫婿脾胃虚弱,想来旁的上头也欠缺,既如此,小娘子莫要跟着他了,随本官走罢。”
司滢偎了上去,抬手摸他胸前的补子:“云雁纹,大人官阶一定不低吧?我若跟了大人,往后是否不愁吃穿了?”
隔着官袍与中单,谢枝山被她摸着摇漾起来,待要继续扮戏,有下级结伴路过,对他拱手行礼。
应付过同僚后,谢枝山牵着司滢进了马车,跟好算后帐:“被人一勾捞就走了,你还真不矜持。”
司滢掩着嘴打个呵欠,坐下来就累了,再没应付他的情致。
她说困,鼻音柔软,云丝般落在谢枝山心头。
没再闹她,谢枝山静静拥着坐在车厢,盘弄起红竹石做的一块石碑护身符。
司滢半睁着眼看见了,问起用途。
谢枝山不好说是用来盖阴阳眼的,只说生肖合适,戴着图个吉利。
听着不像搪塞,司滢也就没再多问了。
所谓生肖,指的是来年。而那年的冬初,齐湘诞下一女,小名叫溶溶。
洗三的时候司滢去看过,白雪雪的小女娃,抱到怀里也软乎,且很乖,没怎么哭过。
她担了个干娘的名,后来也常去陆府探望干女儿,等肚子一天赛过一天大了,到正月的上半旬,终于有了生产的动静。
个把时辰后,司滢在产房生下个红皱皱的儿子,不及人手臂长,脸像面没发好的馒头,且哭啼个不住。
这份惊人的娃啼声闹得整个谢府都能听到,而令人称奇的是,等谢枝山上手来抱了,孩子一瞬安静下来。
周边人都在说吉祥话,而谢枝山盯着这眼都睁不开的孩子,刹那想起好些难言的过往,最后在众人的催促之下,才说了早便取好的名字,谢陶。
只有他才知道,这孩子到底有多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