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启和梁度哪懂他们在聊什么,只将泪流了满脸,指望能唤起对方些许的怜悯。
瑶姬不知顾桢为何对“永恒”和“陪伴”如此执着,但从心理方面分析,应是和童年创伤有关。
联系到他曾说过父母早亡,大抵是幼年时太过缺少陪伴,才会生出如此执拗的念头?
顾桢似乎没有继续深聊下去的打算,转开话题:“除做成人蛹外,倒也有药物能暂时控制人的神智,辅以银针封穴,效果更佳。”
一提起“银针”,章启和梁度恨不得当场一头碰死。
可惜,他们动不了。
瑶姬掂量着手中重新卷好的画像,半晌后,将目光投向那两名细作身上。
她不需要未知的忠诚。
有吴公公在外拦着,即便是十万火急的军情,通常情况下,也不可深夜惊扰靖炀王。
更何况今夜的陛下,还难得地宿在了皇后宫中。
可当雨香阁的宫女裁兰冒雨前来时,吴公公立即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此宫女向来贴身照料灵妙夫人,如今满面泪痕扑到在他身前,叩首不知,定是出了大事!
将其带到偏室细细询问,吴公公越听心越惊,明明是寒夜,可冷汗却瞬间布满脑门。
思及瑶姬现如今堪比祥瑞的地位,吴公公衡量再三,终究还是冒着得罪皇后娘娘的风险,战战兢兢站在帘外禀告。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满面惊怒的靖炀王便离了宫,顾不得天公如何在头顶发威,以最快速度赶往雨香阁。
阁内所有宫人早已跪成一片,各个神色惶恐,将头深深叩在地上,连呼吸都已屏住。
瑶姬倚柱垂泪,放才瞧见吴公公撑伞护拥苍济成下轿,便急迫地奔至院内,扑入苍济成怀中,连身后为她遮雨的宫女都没追上。
苍济成还从未被瑶姬如此主动地亲近过,刹那间又喜又怜,稍作安抚后,连忙将其抱起,生怕鞋袜会被雨水沾湿着凉。
油纸伞撑了一把又一把,密密布于二人顶空,将所有寒雨挡了个严严实实。
顾桢站在雨檐下,望着院内簇拥成团的众人由远至近,面容隐在被阴云藏住的月光下,模糊不可见。
待一干人等避雨入得阁内,他方才缓过神来,并未跪拜,只是深深朝靖炀王鞠躬行礼。
场面混乱不堪,也无人注意到他的反常,苍济成整个身心都挂在瑶姬,只对他略抬抬手,甚至不曾追究为何国师大人入夜后,仍在此处。
待一切都安稳下来,瑶姬任由苍济成握着玉手,轻泣着将事情经过原本说了个遍。
章启、梁度跪在堂中,面沉似水,那扎在头顶银针刺得极深,已整根没入皮肉,藏于发下,不见踪迹。
在靖炀王的震怒中,二人被五花大绑,“瑟缩”回禀自己受礼部尚书罗白之命,要将瑶姬掠走。
带往的目的地,却是张国良的丞相府中。
苍济成狐疑,随着继续追问,更加震惊。
前不久靖炀王准许顾桢留宿太医署,为瑶姬研制养颜药方之事,引起了张丞相好奇。
便派专门为其豢养影卫的罗白,负责调查此事。
罗白遣影卫秦参秘密前往太医署偷听,窃得鹤乘国援助粮草有毒,和瑶姬、顾桢二人受王命,隐秘研制解毒剂的消息。
如今趁雨夜派他二人前来,便是为着杀顾桢、掳瑶姬,再留下引导性强的痕迹,将罪责推到绥廉国派来的杀手身上。
不料顾桢与瑶姬警觉,识破了迷香的把戏,这才于险境中,将他二人擒住。
苍济成坐不住了,没头苍蝇似的在地上转了好几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