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脚刚踏出去,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怔怔地看着对门。
心里大骂脏话的同时,手已经开始忙了,他去水表箱里摸钥匙,手刚进去才想到钥匙已经给她了。
开不了门。
他头痛欲裂,急得想吐。
什么都顾不上了,用尽全身力气,暴躁地捶门,“蒋诵,开门,给我开门听没听到!”
才吼了两嗓子,喉咙就针扎似的疼,他泄愤地踢了门一脚,随手把水表箱门口挂着的铁丝拽下来。
室内浓烟弥漫,却都聚在天花板上空,蒋诵平躺在阳台地板上,窗外天气晴朗,一轮红日正从远山升起。
她现在很清醒,清醒到怀疑这个方法到底行不行。
锁眼时不时传来异物拧动的声音,男人的脏话声像念咒似的忽隐忽现,直到一股清风吹散烟雾。
她眯眼,看到两条细长的白腿狂奔而来。
沈灼忙得像个陀螺,先把把冒烟的碳浇灭扔出去,开门开窗通风,最后蹲下身,抖着手去探蒋诵的鼻息。
蒋诵慢慢睁开眼,刚好对上男人的视线,也看到他的表情瞬间从焦急变成狠咬后槽牙。
她心虚地移开,目光向下游离,男人离她很近,半蹲着,睡衣没来得及系,大敞着,露出瘦条条的一片白。
下身只穿着一条蓝灰条纹内裤,中间鼓囊囊的,挺大一包。
沈灼被呛得眼睛通红,从牙缝挤出一句:“我就知道你干不出什么好事。”
蒋诵呆呆地看着那一大包,心底忽然闪过一丝隐秘的期冀。
“你怎么会知道?”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沈灼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歪身坐下,激动地指着厨房的方向,声音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鸭。
“我可知道李大脸为啥不安油烟机了,妈的,这屋的烟道通的我家,他不安好心,你更不安好心,一个欠我钱,一个要我命!”
蒋诵视线惶惶地从那大包上移开,突然被抽空了力气。
这样也不行吗,这样也会害了别人吗?谁来告诉她,到底怎么死才能不被人指责,还不会给人带去麻烦呢。
她鼻头发酸,眼泪一下子出来了。
哽咽着,硬是憋着不敢哭出声:“对…对不起,这个我真不…不知道。”
***
日落,顶楼视野开阔,一列火车在夕阳里驶向远方,蒋诵靠在阳台,呆呆地看着消失的车尾。
不知道夏怡然在不在那列车上。
她是蒋诵的第二个朋友。
第一个是陈欣欣,过年之前和她约好一起去死,结果先一步离开了。
现在,夏怡然应该也走了,带着被她毁掉告白的恨意。
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烟味,所有的窗户都开着,屋里和外面的温度一样,蒋诵本想就这样冻死也好,却被太阳晒得浑身暖洋洋。
春天就要来了。
另一面的厨房,沈灼站在凳子上,半个身子探进开放的烟道里。
他穿着牛仔裤,膝盖处破了个大窟窿,里面什么都没穿,往阳台这边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在裤筒里晃动的白腿。
脸那么黑,身上倒挺白的,蒋诵垂眼,连自己都诧异,都落到这种地步了,脑子里竟然在关注这个。
她刚十九岁,从小的生活按部就班,没有别的小孩幸福,但也能吃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