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嫣轻轻皱眉,在他喉结上捏了一把,“太凶残了吧,镇北王殿下小心身败名裂,晚节不保。”
谢危楼声音一低:“不能将你留在身边,我还要晚节作甚。”
沈嫣抿唇笑,不知何时将大氅的锦带解了下来,绕在指尖把玩,又听见他叹了一声道:“倘若你祖母不愿,那就只好求她,求到她答应为止。”
沈嫣忽然想起什么,“东岳庙那一晚,你与祖母说了什么,她才松了口?”
谢危楼:“你祖母没告诉你?”
沈嫣搂着他的脖子:“她让我来问你。”
谢危楼目光笃定地望着前方,两侧灯火在他眸中点燃,慢慢说道:“我说,旁人不能给你的,我能给,旁人介怀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意。此生当视你若掌上珠、心间月,谢危楼爱沈嫣,生生世世,碧落黄泉,倾尽余生,此念不歇。”
灯光映照着微凉的夜晚,风似乎都不那么冷了。
沈嫣忽然就红了眼眶。
两世的不幸,换来一双可以永远依靠的肩膀,她依然觉得上天是善待她的。
一路沉默不语,谢危楼听到她轻轻吸鼻的声音,眼泪滴落在他后颈,湿润滚烫。
“哭什么?”
她捏着他的衣襟擦了把眼泪,但还是嘴硬不肯承认:“风吹的。”
谢危楼也不揭穿她,然后就听到小姑娘带着鼻音的嗡哝:“花言巧语,难怪祖母会被你蒙蔽。”
虽然是句调侃的话,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小丫头将他抱得更紧了。
樱唇就贴在他耳侧,即便他吻不到,也能嗅到她气息里温暖的甜香。
“谢危楼,”沈嫣忽然想起方才云苓一板一眼的交代,“我直呼你的名字,你会介意吗?日后若恼了我,不会治我一个不敬之罪吧?”
谢危楼笑笑,一一回答她方才这三句:“不介意,不会恼你,更不会治你的罪。你这辈子,横竖都是要被我宠着、纵着的,若说有罪,也该先处罚我。”
沈嫣想了想,叹了口气说:“其实我还是喜欢你上一世的名字,‘安’字多好啊,可惜我们上辈子终究未得安宁,这辈子你名‘危’字,又在这么高的位置上……”
谢危楼知道她的顾虑,其实她什么都明白。
他垂头吻了吻她的手指,沉默地望着前路,良久道:“放心,经历过上一世,这辈子能明哲保身这么多年,我自会留有后路。何况如今有了你,即便前路再难,天塌下来一切都有我在,这辈子无论如何也不会重蹈覆辙。”
沈嫣窝在他耳边点点头,他的话总有一种安定的力量。
让她觉得,她可以永远相信他。
耳边慢慢有了喧闹声,沈嫣抬头去瞧。
俗世的烟火气息沿着村镇河流两岸蔓延扩散,孩童奔跑追逐的脚步声,妇人的欢笑声,男人的闹嚷声交织成一场喧豗的盛宴。
京郊小小的集镇,所有的热闹集中在沿河两岸,一场庙会竟也办得热火朝天,像京城棋盘街的小小缩影,却远比京城更加自由奔放。
还没到街市口,沈嫣就急着要下来,却发现被她勾在男人胸前把玩的大氅锦带无意间打了死结,绑住了两人的脖颈,怎么都解不下来。
谢危楼看着她两只小手在胸前胡乱掰扯,不禁笑道:“让你方才胡闹。”
他还在说风凉话!
沈嫣没理他,急得额头都冒了汗,这系带若是解不开,他们可就要一直绑在一起了,那得多丢人!
谢危楼等了她一会,那柔软的手指在他喉结处刮来刮去,险些让他克制不住,最后不但没解开,反倒被她绕得更紧了些。
“要不要夫君帮你?”
“你怎么帮?”她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