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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他打断炎红砂:“你得赶紧找到罗韧,你要跟他说,那个青山有问题,第五根凶简,可能在他身上。”
那天晚上,一万三一直摒着不睡等木代,听到动静,喜的赶紧从被窝里伸出头来:“小老板娘,你回来啦?”
很快觉得不对,木代回来,怎么会没开灯呢?而且,那条站在床头的黑影,孱弱、瘦小,也根本不像是木代。
一万□□应很快,迅速从床上跳起来,被子一掀往那人兜头照过去,顺手拽了床头的拉绳,灯亮的瞬间,看到床下有个洋铁皮桶,赶紧拎起来护在胸口——不管来的是谁,“你死好过我死”是一万三的一贯准则,关键时刻,拿桶去砸也好。
他看清来人的长相,是个十岁的小姑娘,皮肤苍白,眼睛里像含了泪,面前坍塌着那条扔过去的被子,失了准头,并没有砸中。
一万三确信自己没见过她:“你谁啊?”
忽然想起木代对亚凤的描述,相貌、年龄都对,而且这是在青山家。
“亚凤?”
亚凤嘴唇嗫嚅着,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低声说了句:“你快走吧。”
这唱的哪出?一万三没反应过来。
“你赶紧走,再晚走不了了。”
虽然不明究竟,但因着这话,凉意爬上脊背。
对面偏房好像有人起夜,咳嗽的声音伴随着灯亮,亚凤像是被骤然惊到的小鸟,转身就跑,到门口时,很快回头,撂下一句:“别相信他们。”
等一万□□应过来追上去,亚凤已经不见了。
突如其来的示警让一万三再也睡不着,对他来说,不管这里有没有危险,“远离”总是没错的。
他很快收拾好行李,想等木代回来就走。
左等右等,木代还是不见踪影,等到凌晨两点多,一万三再也坐不住了。
八成是出事了,木代和罗韧都不像是会把情话说到绵绵无绝期的人,而且罗韧知道木代是半夜孤身外出打电话,一定会很快让她回来的。
怎么办呢?
他那句“我没你功夫好,跑的慢,胆儿小,还怕黑”发自肺腑,如果有什么事,木代都栽了,他再去,还不是徒增伤亡?不如保留有生力量,以待后援。
他是这么想的,但十分钟之后,他半跪着身子,撅着屁股从床底掏出一把上了锈的镰刀,还是出门了。
打硬架自己是不行,但万一能钻空子帮忙呢?万一木代出了事,正躺在荒山奄奄一息,他赶到了,还能救人一命。
一路小跑,提心吊胆,时不时回头去看,总疑心后头跟了人,没想到的是,后路无人,前路却挡着鬼。
炎红砂小心翼翼问:“青山?”
一万三点头。
黑暗中,青山蹲在前方不远处,双手疯狂地刨地,身边土块纷飞,一万三战战兢兢打着手电照过去,他停下,伸手遮着眼站起来,嘴角露出狰狞的笑。
脚边的土坑刨的近乎成形,窄窄的,长条形,刚好能躺下一个人。
候你来,送你葬。
炎红砂听的全身汗毛倒竖,也不知道为什么,伸手就关了车里的灯,这寂静的四围山野,亮着灯就好像成了靶子,还是和黑暗融为一体来的更稳妥些。
她问:“你和青山打起来了?”
一万三苦笑。
他倒是想,也一横心拿出了自己做小混混时拼命的胆气,想着两人年龄相仿,他两手空空,自己至少还有镰刀,说不准可以博一个出路,但是……
那一晚的青山狰狞的近乎可怕,和白天看到的那个二十五六岁、憨厚笑着的年轻人判若两人。
一万三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手,挣扎撕扯间,青山操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在一万三后脑。
炎红砂听的呼吸都快止住了:“那……那你怎么办了?”
一万三笑了一下,说:“我装死了。”
那时候,他意识模模糊糊,还能动,也能爬,但他什么都没做,咬着牙,一动不动。
动的话,毫无疑问会遭致又一砸,不动的话,说不定还有机会。
青山没有再砸他,或许,他觉得砸死了就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