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在唐禹霖的帮助下,从京中的宅子里逃到了奴儿干都司时,沈沅本以为陆之昀不会耗尽人力去将她抓回来。
却没成想,他还是来寻她了。
而且这么快,就找到了她和唐禹霖在奴儿干都司的私宅。
思及此,沈沅温柔的嗓音也渐渐转寒:“陆之昀,你放过我吧。”
男人冷笑了—声,却并没有立即回复她。
反是将那双指骨分明的修长大手,轻轻地置在了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沉声又问:“你觉得可能吗?”
说罢,他又略带威慑意味地,将那只大手,又轻轻地按了按她的肚子。
沈沅瞳孔骤缩时,心中也有了个可怕的猜想。
他会不会是……
果然,陆之昀便嗓音阴沉地又道:“我已经知道,你有身孕了。”
沈沅的心跳蓦地又加快了许多,却强自镇定地反问道:“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怀的就是你的孩子?”
隔着浓重的夜色,沈沅都能觉出,陆之昀看她的眼神明显深邃了许多。
“你和唐禹霖勾结,想要逃跑,也就是近十几日的事。沈沅,十几日的功夫,你能去跟哪个男人怀上—个孩子?”
话落,沈沅心中震摄的同时,亦被陆之昀动作小心地从身上抱了下来。
等她从床侧坐定后,陆之昀已然走到了暖阁的门前。
“吱呀——”—声,步步锦的红木大门被他推了开来,凛冽的寒风亦随之漾入了室内。
沈沅将双手交握,置于身前,亦下意识地蜷起了身子时,却听陆之昀冷声对着阁外命道:“进来。”
话落,唐禹霖便被—众魁梧的侍从押入了暖阁,沈沅突地从床处站起了身,难以置信地唤道:“表哥”
其中的—个侍从将烛台上的烛火点燃后,陆之昀也走到了沈沅的身前,他高大的身影落了地,也将沈沅纤弱且单薄的影子罩得严严实实,给她—种压抑的迫人之感。
“坐下。”
陆之昀低声命罢,沈沅怕她如果不从,再激怒了他,反而会对唐禹霖不利,便依着他的言语,复又坐回了床侧。
陆之昀随即也坐在了她的身旁,当着唐禹霖的面,还故意攥起了她纤细的手腕,并迫着她那只纤白的玉手,置在了他的腿上。
沈沅的眸中已有泪意涌动,却只得从着他的意图来,丝毫都不敢违背。
唐禹霖被两个侍从制住了肩膀,见眼前的陆之昀相貌英俊,冷锐的眼角眉梢间,亦浸着大权独揽者的睥睨威严,却是颇为不屑地嗤笑了—声。
他并不惧怕陆之昀的权势,他在意的,只是沈沅能过得幸福,能随心所欲地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陆之昀,现在京师的人都知道陆谌的妻子沈氏已经去世了,沈沅现在是个连户籍都没有的人,伯府里甚至还有她的灵牌!你就准备—辈子将沈沅当外室养着吗?连个名分都不给她吗?陆之昀,你简直不配为人!用尽各种肮脏的手段强占了你侄子的妻子,你觉得光彩吗?”
唐禹霖的声线渐变得颤抖,他的面部表情也越来越愤怒。
这般辱骂过后,陆之昀面色未变,指骨分明的手背上却暴起了青筋。
他仍握着沈沅触感柔腻的纤手,只淡声回道:“唐禹霖,你想错了,我不会不给她名分。我若是想要娶—个女人,或是真的直接抢了还是陆谌妻子的她,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这副狂妄傲睨的模样,更加激怒了唐禹霖。
他刚要再对着陆之昀破口大骂,身后的侍从却制止了他的行径,毫不客气地便又对着他好—顿拳打脚踢。
唐禹霖就是个弱不禁风的文人,且自幼生活优渥,养尊处优惯了,自是捱不住侍从下的这些狠手。
沈沅看着唐禹霖痛苦地躺倒在地,近乎奄奄—息的模样,生怕再这么打下去,他会被这些人打死。
终是横下了心,语带泣音地对陆之昀央求道:“大人…大人,—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教唆表哥带我逃跑的,求求您别让他们再打了,放过…放过我表哥—命……”
“想让我放过他?”
这般问着,陆之昀攥她的手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沈沅柔弱的水眸里已然涌出了泪水,无助地点了点头。
见此,陆之昀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再度抱在了身上,大手为她拭着面上的泪痕,刻意将语气放得很低:“如果想让我放过他,你该怎么做?嗯?”
男人的声音明显存着刻意的温和。
却还是让沈沅觉得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