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舍的尤金最近搞到了一个新鲜货,爱的要死要活的,跟条狗似的在对方眼前摇头摆尾,从犬舍出来的人都说,尤金要么就是栽了个彻底,要么就是又犯了神经病了,在娱乐资源匮乏的废土,除了资源点的发掘和收集是不可错过的重要消息外,类似这样的花边绯闻也是调剂生活的必需品。
抽到了拾荒者身份的男主角钟辰揭下被潮气浸湿的皮质防护头套,抹了一把汗水淋淋的脸,将打听来的消息和江念然说了一遍,他们这次的剧本还算是仁慈,至少两人咬着牙也不是不能坚持。
要知道,上一次他们退出剧场就是因为钟辰的落点实在太糟糕,一个侏罗纪末日背景的剧本,钟辰开场就掉在了翼龙的巢穴旁,他在撤退的过程中正面撞上了回巢的翼龙,光速死出了剧场。
对比起来,这个废土末世堪称温柔。
江念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莫名其妙忽然进入这个没有尽头的“演出”,每过一定的时间就要进入剧场抽取剧本进行演绎,赚取积分,演绎失败就要扣除积分,她不太想知道积分为零会遭遇什么,也无从查起,这个世界似乎很大很大,经历了八次演绎,她一次也没有遇到过重复的演员。
这里似乎就是一个超脱现实的高维世界用以取乐的游戏场,“或许是外星人入侵了也说不定”,曾经一名演员私下里跟她吐槽过,她无法将这里的一切告知他人,一旦有要泄密的想法,心脏就会出现剧烈的疼痛,直到休克为止。
好在……好在她在这里遇到了钟辰,又通特殊道具绑定了队友关系,不至于一个人孤零零地闯下去,最后死在哪里了都没人知道。
“犬舍?是我们明天要去探索的点?”江念然正在将废弃罐头的铝片剪下来,一点点压平回收利用。在废土,一切资源都宝贵无比,曾经不怎么做家务的江念然也在摸爬滚打中学会了面不改色地拧掉爬虫的头扔进嘴里补充蛋白质。
当然,在充满核辐射的废土里,在外头爬的玩意大多都不太好惹,看看它们颜色诡异扭曲的身体,就知道拧头扔嘴里绝对是找死捷径。
江念然惋惜地看着一只蝎子模样的大虫举着钳子从门口爬过。
可惜了,这得有两口呢。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转过,她从身边那堆杂物里翻出一块小布片——和邵星澜袖子上缝的那块很像,不过这一块更加破旧,上面还有斑斑血渍。
她粗糙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点了点上面的一个圈:“就在西边,步行大约三十分钟。”
钟辰解下背包,解开搭扣:“换到了半个单位的水——你的探索度到多少了?”
探索度就是逼着他们去冒险、去闯高危险境,演员的经历越危险刺激,获得的探索度就越高,但如果是多人共同冒险,难度下降,相应的探索度也会降低,而一个剧场里能获得的探索度是有限的,剧场鼓励演员独自去冒险,这也是那些“观众”喜欢的剧情。
江念然调开面板看了一眼:“百分之七十八。”
靠着墙壁坐在墙根的姑娘脸庞脏兮兮的,被草草绞断的长发参差不齐地挂在耳朵上,只有一双眼睛锐利坚毅,嘴唇青白干裂,脸颊上还有没有完全愈合的血痕。
钟辰的模样比她更加狼狈,这都是在这类高危世界探索所必须付出的代价,两人谁也不觉得苦,相反,他们都在为了自己能够熬到现在感到单纯地高兴。
“我八十三了,明天先一起到犬舍,然后换你出去探索,应该能把进度拉上去,最好在一周内脱离这个剧场,这里的辐射含量很高,待久了恐怕还会有别的危险。”钟辰很快下了决定,江念然没有异议,也没有说什么要他照顾的话,他们在这里是同伴,是战友,是共同扶持前进的伴侣,是两棵并肩的大树,任何希望用女性身份想讨到差别待遇的人早就在前几个剧场里积分归零了。
不要一味依靠别人,不要将生命和希望放在他人的怜惜上,这是江念然在第一个剧场里就学到的道理。
“我们进来之前,那个男的……”江念然犹豫了一下,第一次提起这个话题,“我觉得他很奇怪,他好像知道什么,你说他会不会也是?”
“可能吧,主持人播报参演名单的时候,咖啡店里有三名演员,估计另一个就是他,就算当时不是,他跟我们站得这么近,又拉着我,也被带进来了。”钟辰拧开铝瓶盖子,轻轻闻了闻,递给江念然。
“比起他,我对最后那个演员更感兴趣。”
“啊,你说那个,主持人播报的时候居然都卡壳了,我也很好奇,要是能碰到就好了。”江念然接过瓶子,小小地抿了一口水,珍惜地拧上瓶盖重新放回包里。
在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前,趁着点清凉的空气,两人快速收拾了随身物品,带上所有能带的东西,向犬舍进发。
犬舍对能充实劳动力的拾荒者是来者不拒的,正值壮年的两人很轻易便被接受了,在经历了简单的消毒措施后,男女主终于踏入了这个末世的迷乱仙境。
门口木板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必需品的今日价格,价目表后跟有不同的联系方式,显然这是一个运营了一段时间的交易所,江念然凑过去仔细地看了一遍价目表,心中估算了一下兑换率,觉得其中某些生意也可以做一下,而习惯了进门先看制高点的钟辰则在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时间注意到了二层隐蔽高台上的人影。
那个地方位置十分优越,可以轻松纵览全场又不至于被过度关注,应该是老板的位置,钟辰正打算观察一下,身边掠过一个人:“先生,需要向导吗?”
“不——”钟辰的拒绝还没出口,眼神霍然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