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虽哂笑,骂了句‘你当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好算盘?无非是笃定了宁楚格心善又孝顺。’
但到底还是着人往雍亲王府中走了一趟。
而这一来一回间,足有半个多时辰。胤禛、张廷玉、张若淞三人就那么规规矩矩跪着,仿佛被遗忘了般。
作为最反对,最想风风光光大婚,让心上的公主每一个环节都达到完美。却迫于岳父与亲爹双重压力,不得不同意从简的张若淞:……
真满心委屈,却不能为自己辩解一句。
好在经此一役,不管是纳征还是之后的亲迎,都绝简单不了了!
而事实上,宁楚格匆匆赶到昭仁殿。听完了康熙的万千怨念后,甚至很无奈地抚了抚额:“哎哟我的皇玛法,就因为这把您气成这样啊?”
“这,这诚怪不了阿玛跟两位张大人!”
“确实孙女的主意。”
哈???
康熙皱眉,张若淞凝眸,爷俩心中闪过相同的诧异:所以,还真不是胤禛岳父瞧着这阵子风头不对,极力低调避祸?
宁楚格笑着挽住康熙的胳膊:“在孙女娓娓道来前,皇玛法先让阿玛跟两位张大人平身呗!他们都已经替孙女背了好大的锅,受了好一会子过啦。”
康熙原还想让他们多跪会,现在被孙女软乎乎地一求,哪儿还绷得住?直接挥手:“看着好孙女的面上,这次朕便不计较。若有下次,哼哼!莫说朕不放心,要改变既定想法,亲自着手操办宁楚格的婚礼,在宫中为她发嫁了!”
这话一出,刚刚起来的胤禛噗通一声又跪下:“皇阿玛,万事好商量!”
“商量?”康熙冷笑:“没什么商量的,朕最讲乾纲独断。”
胤禛:……
知道这会自己再说什么也是免不了被骂,他也只好缄默不语,只对爱女投去讨好的笑容。
宁楚格悄悄对他点了点头,随即晃了晃康熙的衣袖:“皇玛法,您好歹消消气,听听孙女的解释嘛!诚然,一生大抵只一次的婚事很重要,不该轻慢。可孙女觉得,重视是发自内心的,不该流于表面,更不该与与金银财物等挂钩。”
“毕竟上行下效,咱们皇族一定程度上,就是百姓行为的标杆。”
“这些年来,因为内务府各种作坊的兴起,催生了不少产业链。其中生产、运输、销售等,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增加了无数的用工机会。加之土豆、玉米等的发现与推广。天下再无饥馑,百姓手中都小有资财。”
“孙女若这时候大办婚礼,引得天下闺阁争相效仿。闹腾得彩礼累累增加,嫁妆攀比成风,岂不是又无形中增加了百姓负担?”
“孙女儿鲁钝,帮不上皇玛法许多忙,就只能循规蹈矩些,争取别给您添乱。哪想着您就误会了,生生让阿玛和两位张大人白受了好多苦?”
尤其已经盖了章,早晚是她家的美人刚刚还几不可见地悄悄摸了摸腿。
嘶!
不会跪青了吧?
在自家公主面前尤其注重仪态,决不允许自己有丝毫失仪之处的张若淞:……
我不是,没有,别瞎猜啊!当年本公子也是文武双科的状元呢,才不是普普通通的文弱书生。摸腿,是因为膝盖处的衣襟上被沾染了点尘。犹如白璧微瑕,分外刺眼,唯恐被爱美的公主看见嫌弃罢了。
康熙虽然心里明镜儿似的,好孙女就是在为她阿玛开脱。
但却不得不点头,承认孩子的思虑周全:“你这孩子,也未免太妄自菲薄了些。明明从四十三年以来,便一直尽心尽力,都不知道为朝廷做出了多大贡献。可惜诸多不便,你也志不在此。否则的话,以你之功,便是封侯拜相也不在话下!”
宁楚格赶紧摆手:没有啦,哪儿就您说的那么好?
康熙含笑说就有,还拉了胤禛跟张廷玉父子俩作证。胤禛谦虚,张廷玉含蓄。张若淞却是个夸起自家公主来,特别不遗余力的。
能脱颖而出,考上文状元的他还才华横溢,夸起人来都用词精准、文采斐然。
听得康熙连连颔首:“嗯,说得没错!宁楚格就是这样,巾帼不让须眉。是古往今来都少有的好公主!就因为这样,朕才不想让她有丝毫委屈。”
所以看到那个堪称简陋的纳征流程时,他才那么的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