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满恍然大悟,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又带偏了李温棋,十分不好意思。
李温棋也是一阵无言,暗道看着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还能被饿晕。
叶满把攒盒里剩下的糕点拿过来,道:“先用这些糕点垫垫肚子吧,也有些力气,你这样实在太危险了。”
她要乐于助人,李温棋也没意见,一直守在旁边,左右看了看不见那公子的仆人,问道:“你家老仆呢?”
“实不相瞒……”公子吃东西也带着寻常男子不常有的精致,擦了擦嘴角又是一句口头禅打头,“我家老仆也不认路,又走散了。”
这个“也”和“又”就十分微妙,想来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李温棋暗道这主仆俩都不靠谱,让明平先到附近帮忙找找人。
叶满坐在旁边的小石墩上,把攒盒里的糕点都拿出来给那公子,还倒好了茶。李温棋发现这人当真像娇养在深闺一样,说他富贵吧连个寻常糕点都不认识,说他穷吧满身矜贵又跟穷不沾边。
“这个叫水晶糕,里边有青梅跟桃仁,很好吃的!”
公子捧着小小一块糕点,面露恍然:“原来这也叫水晶糕?我们那里都叫翡翠玉露团。”
“翡翠玉露团?这名字倒也好听。”就是繁琐了点儿,叶满想着。
李温棋在旁听到,问道:“你家乡是哪儿的?”
公子回道:“在下钱州人士。”
“钱州也没听过这么文绉绉的名儿啊……”李温棋心里犯嘀咕,不过听这人口音也不是本地人,至于到底哪儿来的他倒不在乎,反正过了也不会有交集。
那公子用了些糕点,看着精神恢复了一些,就是栽到水里衣衫都沾了泥,干了以后斑驳不一,看着有些狼狈。
叶满见他用帕子擦,提醒道:“先用手揉一揉,把浮土弄下来,等回去以后浆洗吧,这样也弄不干净。”
公子闻言,便不再费工夫,转而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玉佩,“今日承了两位援手,无以为报,这小小玉佩权当谢意了。”
李温棋看那玉佩晶莹剔透,一看就非凡品,可不是他说的“小小”,当即就回了,“只是帮一把手不足挂齿,这玉佩太贵重了。”
叶满也点头附和,“对啊,便是别人看见也会帮的,我们并不是图你什么。”
公子见他们不肯收,搜遍全身也找不出来其他的东西,有些窘迫。
李温棋道:“天下之大,若能再见,你张罗我们夫妻二人吃顿便饭也使得,这次就不必了。”
公子听罢,欣然答应,又知道他们两人的关系,有些惊讶:“原来二位是夫妻,我还以为是兄妹呢。”
他这话说得快了些,李温棋忍不住眉心一皱,暗道这人白长了一张嘴白瞎了一副嗓子。
“受了这般恩惠,还不知道恩公夫妇姓名,他日有缘相逢,也有个称呼。”公子说罢,又怕让李温棋觉得他过于唐突,所以率先自报家门,“在下宣元白。”
他话音刚落,李温棋一口茶就喷了出来,叶满吃惊又不解。
那公子反应过来,连忙打补丁,面上也有些慌慌的,“别误会别误会!是姓宣,字元白。就因为犯了皇室忌讳,平时只叫元白,连京城都不敢住了。”
“你这名儿是够叫人心惊胆战的。”李温棋缓过来,脑子还有些嗡嗡的。
叶满偷偷拉他袖子,满眼好奇。
李温棋轻声告诉她:“我原以为他说的复姓轩辕,轩辕是皇族姓氏。”
叶满方才恍然大悟,忍不住又看向宣元白,也觉得虚惊一场。她倒也没想多,毕竟有哪个皇帝会只身外出呢,还带个连路都不认识的仆人,若是真丢了,全天下的百姓都要哭了。
宣元白告知了他们,也不敢再直称全名,只以“元白”自称。
李温棋也觉得每叫一次就别扭,心里只当他姓元了。
不多时,明平便把那老仆找了过来。
主仆二人见面,又是一番叮嘱埋怨不止,李温棋看他们这样,没准一转头又走丢了,就问道:“你们住在何处?送你们过去也无妨。”
公子忙道:“前头已有另外的仆人等候,就不叨扰二位了,多谢二位今日援手。”
李温棋暗想这家仆人倒是蛮多,就是不见得靠谱,见前面的桂花树下却有几个人牵着马车等候,便与叶满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