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一早带你去。”
叶满点点头,转而又去翻箱倒柜,将那些消肿止痛除疤的药膏都拿了出来。
李温棋也没拦她,还让明平去备了些果品糕点,算是对李菇娘为叶满揍人聊表谢意。
说起来也是那天李温棋不在场,不然叶随怕也没那精神头去告官了,不揍他个满眼开花都是好的。
翌日,叶满准备停当,就随李温棋去了镖局。
刚被打了板子,但凭李菇娘如何要强,也得安静趴在床上养着。
穆青霜拨了个丫头与她同住,照顾她起居方便。只是她惯常冷着脸话也少,丫头在她跟前也是战战兢兢的。她自觉不适合跟人住在一处,便让穆青霜把人领了回去,平常也没什么大事,只起夜的时候麻烦些。
夜里伤口总是疼得火辣辣的,她下地总要缓许久,彻夜不眠也是有的。
穆青霜见她与谁都相处不来,她也没有别的亲人,便干脆在隔间的榻上铺了个铺,亲自照顾她。
这说起来,不过也是因为她替叶满出了头。
白日里伤口疼得好些,李菇娘还能安睡一阵。迷糊间她听到叶满放得极低的声音,睁眼瞧见她在不远处探头探脑,便撑起胳膊,把枕头垫在胸下,弄出点动静来。
“把你吵醒了……”叶满有些不好意思,指了下桌上不知何时摆放好的一堆瓶瓶罐罐,“我来给你送些伤药,这都是家里人从京城带回来的,药效很好。”
“没睡。”李菇娘说了两个字,倒没理会叶满后面那些话。
叶满听她的声音也不似往日有力,想想那木板打在肉上,也没有不疼的。她摔了个屁股墩都疼了两日,如今走路还觉得有些感觉,更别提衙役手里那长板子了。
叶满心里思虑着,觉得这时候再说什么“没必要”的话简直就是不识抬举,斟酌了半晌才轻声道了句谢。
“我只是看欺负女人的男人不顺眼。”
叶满也不在意她这硬邦邦的话,总归是因她出手,自己才没被叶随揍成包子。
“你伤口还疼得厉害么?这里有止疼的药粉,撒一些过会儿就会觉得凉凉的,会好受很多。”叶满见她没有拒绝,便小心坐在床边,撩起她后摆。
看到她腰下一截肿得老高,淤青带血的,叶满更觉得难受。
她遇到叶随倒霉,别人遇到她也更倒霉。
李菇娘回头看到她瘪着嘴好像要哭的样子,心里也纳了闷,自己这个挨板子的还没哭她哭个什么劲儿,真是娇气得很。
不过那药粉却有奇效,李菇娘觉得没一阵伤口火灼一般的感觉便淡了,心情也不似那般火急火燎的。
叶满还坐在那小圆桌前,把带来的瓶瓶罐罐都按照高低摆好。那装药的瓶子也都是上好的青白瓷,衬着她纤细白皙的十指,有点像美玉无瑕。
一个人过得好不好,从穿着和精神面貌便能体现出来。
李菇娘对叶满的了解并不深,只是觉得这次见她,好像比那次胆小怕事只会掉眼泪有些改变。
她不清楚这是不是叶满本来的性格,不过在回中原的路上,也没少见她跟李温棋如胶似漆的。她有些不屑,又有点奇怪,叶满如何能把真心交给一个男人。
尤其是知道叶满其实是错嫁给李温棋的,李菇娘越发觉得这事扯淡。
“你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呢?”
叶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漾着甜甜的梨涡,“他对我好啊。”
李菇娘当即就嗤了一声:“嘴皮子一碰的话,何况对妻子好,不是身为丈夫本就应该的?难道还成了衡量好男人的标准?”
叶满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但还是认真摇了下头,“他对我好是在每一件事上,我能切身感觉到才会说他对我好。我是个胆小也没抱负的人,对我来说,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老天爷格外的恩赐了,我很满足。”
“男人的承诺又能保持多久呢,最易变的还不是人心。”
“他也没承诺什么啊。”
李温棋见叶满抓头,顿时像看一个傻蛋。
没承诺也敢嫁,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笨蛋?
叶满说出自己的道理:“像你说的,承诺也会变,一个人如果决心一心一意又何必承诺,既做不到唯一那承诺了不也是白搭?”
“那你便如此信任他?”
“信任是相互的,若不信又何苦嫁了成天疑神疑鬼。我也不能保证温棋一定不会变,但只要眼前这一刻都是好的,我愿意用时间去证明。好与坏总要有个印证的过程,总不能在好的时候,平白去想他不好的时候,这样好像有点冤枉人了。”叶满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够不够通俗明白,挠了挠头看向沉思的李菇娘。
李菇娘倒是没料到叶满能说出这番话来,看她一挤眼睛就能滚下泪珠子的样子,还以为就是个任人搓圆捏扁的麻薯。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份的小吃:麻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