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死了的人,晚上尸体依然柔软鲜活,甚至给许渊一种生机盎然的诡异感觉,仿佛走进盛春的植物园,连风里都溢满浅绿色的生命力。
许渊仔仔细细地打量女人的尸体,目光停在她微微鼓起的小腹上。
“赘肉?吃多了撑的?”许渊小声嘀咕。
他想到先前啾啾犹犹豫豫点头答应让他贴在她小腹上听蝴蝶飞舞的声音,既然都在同个副本里,地上躺着的女玩家应该也和啾啾是一个身份设定。
她肚子里会是什么呢?霸王花一样大的蝴蝶吗?
许渊的好奇心蠢蠢欲动。
“冒犯了。”他对尸体道了声歉,“要是能碰上杀你的那个人,我一定顺带把他送去见你。”
长刀划破滑腻的皮肤,发出诡异的如裂帛撕开的声音,蜷缩在尸体腹腔里的东西迫不及待在缝隙中舒展身姿,热烈如火的玫瑰开满许渊的视野。
真如火一般鲜艳耀目,天边最热烈的火烧云都敌不过它的色彩,朵朵花苞饱满花瓣娇艳欲滴,品相好得出奇。
生着荆棘的枝干插在女人血肉之中,反而更显妖冶,惊悚与华丽不分伯仲,让人不知道是该恐惧于它的异类还是痴迷于它的绮丽。
许渊坦诚,他的第一反应是惊艳。
恐惧是与许渊无缘的情绪,他更不会因血腥味倒胃口,第一念头自然是:很漂亮。
确实是好看,以死去的身体作为养料开出新生命的花朵,生与死在同个躯体上亲密如斯。
接着,许渊才注意到玫瑰的似曾相识。
“这不是啾啾吃上瘾的花吗?”他揪下一片花瓣凑在鼻尖嗅了嗅,花汁揉在指腹上印出血色的水痕。
玫瑰肯定不是什么好玫瑰,但只要咳血debuff挂在可怜啾啾身上,她必然离不开它。
“来都来了,割都割了。”许渊小声碎碎念,贼不走空,拿点什么当伴手礼肯定比空手而归要好吧?
他说干就干,刀锋用力划过缠绕在尸体血肉上的荆棘。
玫瑰一枝枝与尸体分离,许渊渐渐能看见尸体腹腔的情况,里头被整个掏空,只余玫瑰花枝纠缠在一起,没有蝴蝶栖息。
许渊不禁想到祈秋咬下玫瑰花瓣混着血吞咽的模样,她咽下玫瑰,吐出飞舞的蝴蝶。
玫瑰在她体内生根发芽,吸食花蜜的蝴蝶离开茧蛹翩翩而舞。等到胃里的蝴蝶全部离开,花苞一朵朵簇拥而生,一点点吞食她的血肉,直到死神收割走她的灵魂,她的躯壳在乐声中出演卡珊蒂亚的一生,笑容定格于曲终人散的尽头。
一个又一个玩家行走在相同的命运丝线上,清晨死去的女玩家已然走到尽头,接替她的人,正是祈秋。
许渊捧着一大束玫瑰起身,他合上尸体睁开的双眼,那双被注入虚假情感的眼睛终是归于永恒宁静的黑暗。
“以上,就是我看见的全部。”许渊说。
许渊知道多出的时间全靠祈秋和安迪虚与委蛇拖延得来,玫瑰又实在太多占满双手,他只得遗憾放弃把尸体一起扛回来的念头,抱着玫瑰匆匆赶回家门。
“还有件比较奇怪的事情。”许渊说,“从上台到摘完花,我没有遭遇任何攻击。”NPC的攻击或是抢线索的玩家的攻击,都没有。
不合常理,有种玫瑰的培养皿,自然有等在旁边镰刀高举的摘花人。
“安迪当时在我旁边。”祈秋想了想,推测道:“至于其他玩家,可能是压根出不了门。”
不管安迪有没有脚踏十几二十条船,他每次约会肯定只能带一个人出门。除非其他玩家也用场外求助卡夹带偷渡黑户进来,一直和安迪如影随形的玩家绝对没有机会探寻玫瑰的秘密。
这次副本意外的难,剧情设定下的处境太过孤立无援,无法出门无法和其他玩家汇合,仅有的约会时间也被牢牢监视,让人生生够不到真相。
但换个角度想,安迪如此不希望“女朋友”出门和离开他的视线,是否意味他的秘密并不隐蔽?
以蝴蝶为象征,歌咏卡珊蒂亚爱情的镇上居民,是否知道些什么?
大捧玫瑰抱在怀里沉手,祈秋抬起胳膊想把玫瑰插进花瓶里,胳膊抬到一半硬生生停住。
太、太多了!
“呃。”许渊短促地停顿了一瞬,笑容不变,“哈哈,我也没想到花瓶这么小嘛。厨房里有瓦罐,我去拿几个过来。”
安迪送玫瑰是罗曼蒂克,许渊送玫瑰是花店进货批发甩卖满三赠-->>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