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让警察把你一并带走
许渊:“是你要我说我才说的哦,责任绝对不在我一个人。”
许渊:“也是你自己不吃夜宵的,现在反悔我还来得及给你烤个红薯。”
许渊:“花!不许丢!你知道我费劲巴拉摘回来多麻烦吗,安迪送的你都收下了,凭什么丢我的?”
祈秋还没来得及做出恰当的反应,许渊一下打出三连击,让她怀里沉甸甸的捧花愈发沉重,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见她脸色苍白——本来就白,不知道是不是又白了一个度,许渊就当她是被吓惨了——许渊在记忆里翻翻找找,陡然想起一件可以安慰啾啾的事。
“长在人类腹腔里吸食血肉做养分的玫瑰,吃起来确实有一点点反胃。但无论怎么说,总比泡拖把布的水好喝。”
许渊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举例:“又黑又臭的拖把布,布里裹了个尸体泡得发白的怪物身体,那水不比玫瑰难以下咽?”
“我和副本里其他玩家都喝过了,还有Q小姐——我向你介绍过的那个人,人家也喝了好几杯,一点都没吐,甚至可以再来三升。”许渊鼓励道,“啾啾!要坚强!你可以!”
祈秋:不要再说了!为什么要我想起连续两个副本的心酸事!最惨的人除了我不还是我吗!
许渊不举例还好,他一说祈秋顿觉自己实惨,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活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受苦受难,她的人生凄苦贯彻始终。
祈秋完全没被许渊安慰到,不如说打击过大神经死机,她已经没有力气做出反应了。
在许渊眼里,被恐怖真相冲击的啾啾眼神黯淡无光,有气无力地乖乖抱着玫瑰,不哭也不闹,安静地消化现实。
比他预料中更听话,反而让许渊难得升起了微乎其微的反省心,琢磨他是不是该换个不那么直接的说话方法——如果吃下玫瑰花瓣的人是许渊,他自己是一点都不在意的。
许渊想了想,摸摸祈秋的头发,提议道:“不如试试以毒攻毒?我把玫瑰花瓣撸下来给你泡茶喝怎么样,喝多了就习惯了。”
祈秋:我谢谢您嘞。
她宣布玫瑰花茶从此在养生大师的名单里开除,连带玫瑰口味的鲜花饼一起开除食物籍。
祈秋生怕许渊又从他变态的小脑瓜里想到什么离谱的安慰啾啾小技巧,她悄悄深吸一口气,转换思维:
渴望玫瑰的并不是祈秋,是她胃里的蝴蝶,四舍五入她只是用了常人不能想象的方式喂了养在常人不能想象的“笼子”里的蝴蝶而已。
喂食小昆虫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地方吗?没有,完全没有,食腐昆虫不过是自然界可爱活泼的一份子而已,祈秋是个充满仁爱善良之心的体贴人类,怎么会因为投喂小动物一蹶不振呢?
没错,一切都合情合理,错的是这个世界不是她。
祈秋低头拨弄怀里的玫瑰花瓣,赤色的玫瑰开得格外艳丽,妖冶鲜艳,比花瓶里的玫瑰更显得生机勃勃。
“它们应该来自两个不同的人体培养皿。”许渊仔细端详后说,“再加上日记里安迪送来的玫瑰,嚯,死了好几个人啊。”
死去的女玩家直到晚上腹腔内才开满鲜花,安迪上午送来的玫瑰定然不出产自她。在更早之前,有一位不知名的玩家死在不知道的地方,只余从她血肉中摘下的花朵证明其存在的痕迹。
假如那位女玩家没有垂死挣扎拍响祈秋的房门,又有多少枉死的亡灵在蝴蝶飞舞的轨迹中了无痕迹?
“能详细说说摘取玫瑰的过程吗?”祈秋问道,“我想知道从我没有看见的部分开始的全部细节。”
“我想想。”许渊回忆道,“舞台灯熄灭之后,我趁黑跳上台……”
散场后的歌剧院沉沉死寂。
古老的建筑物冰冷厚重,阴冷的风贯穿空间,失去人声与乐声的会场阴气森森,黑暗中似乎隐没着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珠,红地毯连足音都吸走,安静得骇人。
许渊轻轻松松跃上熄灯的舞台,走向定格在原地的歌者。
女人一身红裙,脸上的笑容定格在歌剧最后一幕——卡珊蒂亚吐出的蝴蝶腐化紧锁的窗户,她跃下阳台,化为翩翩起舞的蝴蝶飞向恋人的怀抱。
期盼、羞涩、爱恋,无数种情绪浓缩在一双眼睛中,许渊隔着门缝在血泊里也曾看见一模一样的眼睛——恐惧、绝望、痛苦,灰暗无神。
是谁赋予了死人虚假的情感,践踏了她满心的不甘,将她视作另一个人的代替品?
“明明刚才还能动呢。”许渊围着女人看了几圈,她仿佛一尊被保存得很好的蜡像,只为让人欣赏而创造。
死人会动会演歌剧很奇怪,现在她不动了反而更加奇怪,许渊只见过坐在地上躺在地上跪在地上的尸体,没见过站在地上的尸体。
“完蛋,我好在意她的重心分布。”习武人的DNA动了,许渊没忍住,用刀背托着女人的后背,把她从站改成了躺。
一改,就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