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衡推测道:“这位既然能在宫里做供奉,想来也不是那种不通人情世故的。”
若当真清高自诩,根本就不会进宫为人驱使。
他们所求不多,你好我好大家好,相安无事即可。
不多时,洗砚就引着一位身穿藏蓝直缀,外罩锦斓袈裟,手提锡环禅杖,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大和尚走了进来。
看着这一身打扮,夫妻二人相觑了一眼,只觉得无比眼熟。
可不就是眼熟嘛,他们拍的《女儿国》里,唐三藏就是这幅造型,简直就是百分百还原。
“阿弥陀佛——”徐大师单手合十,先对两人行了大礼,“贫僧徐智真,见过三公主,见过驸马爷。”
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傅玉衡清楚地看到,这位徐大师的头顶并没有戒疤。
也就是说,虽然他头发剃得挺光,制服也穿得挺专业,但他只是一个头陀,根本不是正经和尚。
一瞥之后,他从容还礼,夫妻二人把人请入正堂,命小丫头献茶。
傅玉衡笑道:“也不知道大师喜欢喝什么,这是今年新出的龙井,权做解渴之物。”
徐大师低头看了一眼茶汤,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嘴里却说了一句,“宫里赏点茶叶,自然是好的。”
徒南薰有点惊奇,“这也能看出来?”
徐大师道:“这茶应当是三日之内赐下的,上面沾染的龙气尚未散尽。”
徒南薰恍然地点了点头,“大师还懂望气之术?”
“略懂一二。”徐大师道,“真正精通望气之术的,是梁供奉,贫僧不过是跟着学了些皮毛。”
通过和徐大师的闲聊,傅玉衡发现,他可能是误会人家了。
原本他看着这一身唐三藏同款套装,又见人家头上并没有戒疤,就暗暗猜测这是个性子虚荣的头陀。
但实际解除之后,发觉这位大师说话很实诚,基本上是问一句就答一句。
若是没人发问,他就捧着茶盅发呆,既不觉得局促,也不显得尴尬。
好稳的道心。
傅玉衡索性就抛开了绕弯子的流程,直言道:“徐大师,我请来那位炼器高人,并不在我们家居住。
您是想和他一起住在城外呢,还是让人在寒舍给您收拾一个清静的院子?”
徐大师道:“既然那位同行在城外,小僧也去城外同住好了,我二人也可时常切磋。”
他顿了顿,难得主动挑起一个话头,“不过在此之前,小僧还有一事相询。”
“大师请讲。”
徐大师便道:“方才在门外时,小僧便察觉到,贵府西南角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妖气,不知公主与驸马爷可曾知晓?”
西南角?
那不就是宅子里的大花园吗?
傅玉衡忙道:“知晓,知晓。那是一窝蜂妖,特地养来采蜜的,并不伤人。”
“那便好。”徐大师点了点头,当即起身,“如此,便请驸马爷派一个人,带小僧与那位高人汇合。”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从这位有些呆性的徐大师身上,看到了几分迫不及待。
傅玉衡暗道:这位大师,也有几分痴性。宫里那位岳父,对我还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