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姑娘家,不必搜了吧?”到沈书一行人时,打头的士兵同守城军打商量。
“女人就不会是奸细了吗?只是确认没有带可疑之物,书信一类,快脱了。”当场便有个头目要求着女人脱下裙裳。
沈书眉头一皱,正要上前时,众女当中总是冲在前面的女子朝他使了个眼色,就开始解外衣。
脱到贴身之物时,女子便不再脱了。
那头目挨个看过,视线禁不住在当中两人身上多作停留。
沈书已经想好不放行就动手,有张隋在不怕不能脱身。
好在那人没有得寸进尺,依次登记了名姓,发放凭证。士兵照沈书提前说好的去交涉,守城的士兵来回看了看女人们。
“给她们地方住,挑些人去看着。”头目踅步过来,他一只眼似乎被箭镞所伤,只有一只眼睛能看清,面相凶恶,“你们是哪个将军手下?”
士兵正要答话。
沈书抢过去说:“徐昺大元帅亲兵,元帅有命,要安顿好她们。”
那独眼的头领掉转头来,嘴角挂着不善的笑,“知道,弟兄们辛苦,元帅奉命守抱姑堰,人既然送进了城,就交给我们,此刻便出城去吧。”
“元帅有口信给吕公。”沈书突然说。
“什么口信?”
“事关军情,必须当院使亲面讲出,不能说与你听。”沈书不耐烦道,“到底放行不放行?还有很多人等着进城。”他的拇指按在剑托上,偏过头不悦地看那头目。
头目同手下说了几句,少顷,有人来带他们进城。走到大路上,只见城墙附近掉落了不少砖瓦,街上的残片无人收拾,摆开的小摊上压满了碎石块,路当中凡有巨石处,土路都凹陷下。有的房屋破了,一家人用板车拉着老小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带路的士兵让沈书等人从屋檐下走,不断催促他们快走。
分岔口上,士兵奇怪地看了一眼沈书这些人,遥遥一指:“你们去那边。”
“元帅有命令,要确保平民安全,带我们去安顿她们的地方,我们确认她们有地方住,住的地方有食水就走。”
那几个士兵一脸讪讪,有的人几乎要破口大骂,到底憋了回去。
直到快傍晚时,炮声彻底停了,城里升起了炊烟。众女留下沈书等人在她们的栖身处吃饭,粮米都是张隋把刀抵在士兵脖子上,逼他们去领来的。
“该走了。”屋里没有点灯,唐让小声凑过来说。
“张隋,去探一处无人的民舍。”沈书拿了一块从死人身上撕下的碎布,擦拭长剑。
“你还担心什么?”唐让说,“差不多行了,这些都是无家可归的人,送到什么时候算个头?咱不能什么都不管了,光守着这群女人。”
“就今夜……”沈书突然停下说话,有人推开门进来了。
是总为众女说话的那女子,端着一碟咸鱼干,一些撕碎的咸菜,两碗稀饭进来。
“多谢。”沈书端起碗,发现那女子没走,询问地看她。这时才看清,她已经把脸洗干净,竟然生得十分端丽,嘴巴也不歪了。沈书明白过来,路上她大概是故意将脸、脖子都弄得很脏,还一直装成歪嘴。
“众位姐妹商量过,大家家里都没人了,绍兴战乱不休,如果留在这里,恐怕难保清白。”
沈书放下筷子,看着她问:“那姑娘的意思是?”
“我们感谢那位将军的好意,但恕我直言,当兵造反的里头,坏蛋也多。”
唐让笑了一声。
沈书看他一眼,唐让立刻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