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见他竟是个能打的,一时也都不敢动弹。
“哥哥们见笑,都是自家人,我们是元帅徐昺的手下,有公事进城。”沈书文质彬彬,就不像个当兵的。
被他掀翻在地的士兵起身,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一时又拿不定主意,看样子可能也打不过。
正在犹豫时,外面又有一队人进来,为首的询问这里怎么回事。
“无事,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沈书刚答话,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说,“怎么回事,门开着,人呢?你怎么在这里?”
朱暹按剑,紧皱起眉。他的视线逡巡一圈,看出来纪逐鸢不在,大手一挥:“带回军器局。”
而张隋此时还不回来,朱暹带的人很多,且跟隆平府的一圈官员勾在一起,又直接负责火器。沈书只得先不跑了,他回头看时,发现少了几个人。沈书心里大概就有了数。
朱暹的人倒没有绑他,同样被押走的还有纪逐鸢十二名手下,余人都不在。
一群人先被带回军器局,有不少军器局的士兵认出沈书。
沈书笑着对他们摆手:“回来了。”
不少人簇拥着想瞧热闹,更有那几日里同沈书混得熟的小兵,知道这是一条肥鱼,钱多得没地方撒,便私下里动了点心思。
中午吃饭时,沈书单独在一个小屋里吃,伙食不错,有鱼有肉,还有酒糟鱼饼做的一道汤。
沈书叫送饭的一起坐下吃,他对送饭来的士兵有印象,是那晚一起去暗门子的。
“大人怎么回来了?”小兵吃了点菜,按捺不住好奇地问。
“有任务在身,要去见院使。”沈书本就说的要给吕珍带口信,随便将抱姑堰的情况跟吕珍汇报几句完事,这本就是让人抓不到把柄的事。只是让朱暹抓到不好办,朱暹本就怀疑他,而他本该已在隆平府里。就算说是城外打得厉害,还没找到机会走,也端看朱暹信不信了。
“院使出城了,大人现在去是找不着人的。”
“又出去杀敌人威风了?”沈书扒了一口饭,吕珍几乎每日都要出城冲杀数次,好鼓舞士气。
“嘿嘿,你不知道,总管焦德昭从曹娥引兵而来,同倪昶会合,命攻寨的士兵,外围者俱解甲休息。敌人便放松了警惕,暗中却与张英、梁得成分成三路,潜在敌军营寨北、南、东门,以巨螺为号,三军齐进。之后让一名万户冲杀进敌寨,擒获三人便返,引得敌人冲出营寨,这时我军从三面齐齐掩上。张英带人破坏了敌军的排栅,还抓了他们元帅。这下子,乡民举火而上,将敌人在石佛寺的营寨一把火全烧了。”
纪逐鸢出城增援石佛寺,打得这么快,恐怕没有机会明目张胆地离队。
“对面被打得抱头鼠窜不说,还弃了辎重,逃往凌家山寨。要知道石佛寺周围都是河,陆路被咱们的人围得一只苍蝇都别想钻出来。于是管他会水不会水,都想从水路走,船坐不下的就直接往水里跳,淹死不知道多少人。死就死了,竟还死在水里,包元帅怕这些死尸会散播疫病,立刻安排人手打捞掩埋。可惜敌人在石佛寺扎寨未稳,没多少人,咱们抢到的粮草和战马也就那么点。吕公让郡长带乡民把营寨拆了,他们已扎了十余里的排栅,若非院使当机立断,真要是让大军驻进去,可就没这么轻易剿灭了。”小兵说得唾沫横飞,表情极度兴奋。
沈书勉强笑了笑,又让自己尽量显得高兴些,说:“倒是真快。”
“吕公用兵如神,这下他们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石佛寺现在都换了咱们自己的人,乡民正在赶着在废墟上搭建新的村寨。”小兵长出了一口气,放下筷子,说,“绍兴能守得住,不是我说,还是军民一心。”
看来吕珍自到了绍兴后的一系列举动,确实让绍兴城内外平民颇有战神降世的期望,而他也不负所望。到现在为止,哪怕是吃得差点,究竟没让老百姓饿肚子,这正是细民所望。吕珍禁止城中百姓到城头观战,一旦攻城,便让人通知全城老弱避守舍内。
“大人,大人?”小兵在沈书面前晃了一下手,“吃完了?”
“啊,我用好了。”沈书想了想,在身上摸出约有一两的碎银来,“晚上不必如此靡费了,随便弄点,余下的请你弟兄去吃酒。”
小兵笑逐颜开地去了。过了一会,有人将沈书领回到一众士兵暂且被要求停留的房里,实际上就是关押,不过无人打骂。
士兵里有人听见外面锁门,当即就要骂人。
“忍忍。”沈书严肃道。
“这怎么办?”
沈书发现,纪逐鸢的手下们,俨然都在等他的命令和决定。也是大家都没了主意,只有沈书看上去还像是个有主意的人。实则现在没别的办法,只能等朱暹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