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鹊的眼睛有点肿,睫毛湿成一簇一簇。
这个冬天,也算是就这样了。
剩下的日子,他们只有彼此。
窗帘掩上,遮住本就灰蒙蒙的天。
沈清徽为她擦了擦眼泪,江鹊紧紧地抱着他。
他昨天守灵一整天,向来睡眠不错的江鹊也一夜没怎么睡。
她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沈清徽大概也是真的累了,合了合眼睛,跟她沉沉睡了一会。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仍然是漆黑一片。
一睁开眼睛,对上江鹊的视线。
“睡着没?”沈清徽没看时间,但估摸着也就眯了个把小时。
“睡着了一会。”江鹊小声回答,像是怕扰了这片安静。
“晏婧晗,是不是都告诉你了?”
“是。”
“我应该跟你亲口说的。”
话音才落,江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沈清徽弯眸笑了笑,他拿下她的手,目光很深,也很郑重。
“先前,我也有自卑与怯懦,怕你嫌弃这样的我,怕你走,又想你留,”沈清徽吻了吻她的手,“是我不好,本应该早些时候告诉你。”
他从不对她要求什么,是想她留在他身边,是心甘情愿,是一如既往地坚定。
但凡她有一丝毫的后悔与不甘愿,他都尊重。
她才二十岁,是被他珍重放在心口疼爱的小姑娘,哪天不情愿了,往后也只能找一个比他还好千倍万倍的人,但他更私心地想,他才是她唯一心甘情愿的选择。
那时他想,合掌念她在他身旁一世安康,分开也愿她事事如意。
江鹊摇摇头,“自卑的是我……以前我……”
沈清徽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捏了捏她的掌心,止住,不许她自己揭开伤口。
他眉眼浸着难以言喻的深情与隆重,像是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那你还跟我吗?”
“跟。”江鹊鼻子又酸起来,“只跟你。”
沈清徽笑笑,晨光熹微,他将她抱在怀里,珍重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在这件事上,江鹊有着她的恐惧与害怕,但他是沈清徽,他很温柔,细碎的吻落在她的唇畔,是他对她的万分珍视与小心。
江鹊毫无经验可谈,也因为那些阴影,格外的干涩紧张。
他的手轻轻触碰到那道疤痕,其实已经很浅淡,还是惹得他心口发紧。
“怕的话告诉我。”
他的声音在耳畔,依然温涓动人。
江鹊觉得好难过。
她是难过心理上的那关,所以要格外的久。
他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熹微的浅光,沈清徽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
“江鹊,我还没跟你说一句我爱你,”他的声音,像低而暖的春风,“只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