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格尔必然要厘清他和监狱,和这四个雌虫的关系。
全家福的事情像是晴空霹雳,再一次撕碎了他们之间因为攉取物资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
温格尔无法原谅。
不管是谁,他都无法原谅这一点。
生活当然是要下去的,温格尔看向在桌子前认真摆弄着东西的束巨。束巨也发现了温格尔,他丢下手里的东西,像是小狗看见主人一样凑过来,“温格尔!”
束巨。
温格尔不作声。
在雄虫的心里,束巨算是对待他最好的一个雌虫。虽然他总是无理取闹,索要无度,什么都不懂,不会照顾孩子,也不会照顾。
但温格尔在四个人中,选择了他。
这一切总归是有道理的。
温格尔将被子弄出一点声音,便惹得束巨更加黏糊地凑上来后,又心虚地移开了眼神。束巨一点都不嫌弃,他只在乎眼前那么一点贪恋的时光。
这只雌虫大胆地凑上前,将自己的手贴在温格尔的脊背上,看雄虫没有反应过来。束巨吧唧一下啄了一口温格尔的唇。
他像是偷吃到糖果一样笑起来,“饿了吗?”
温格尔抓着被子,摇摇头的。
他张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们吃完饭,做吧。”束巨说道:“就一次,一次就行了。”
温格尔没有心情,他无法释怀。可内在,他又清楚地知道这就是束巨想要的。也是那四个人中自己唯一一个能给得起的所需。
这样的认识,糟透了。
温格尔设想过乱七八糟的许多悲观结局。不光光是珍爱的照片被撕掉、物资被夺走、嘉虹去世、再被人动手动脚……温格尔确信这些事情再发生一两件,就会彻彻底底地把自己打垮。
而我又能做什么?
温格尔思考着,苦思冥想,就连睡梦中都痛苦的经历了一回,满身都是冷汗。
他大概,会选择自我毁灭。可能是真的堕落了,或变成戴遗苏亚山上唯一一个雄虫犯罪。
最终,走向死亡。
温格尔错觉自己是飘零风雨中的一支风筝,瓢泼大雨,瑟瑟寒风,他已经看不见那个抓着线的人是谁。
他朝着束巨伸出手,没有说话,也没有答应什么。
只是任由这个雌虫慢慢地将自己揽在怀里。
戴遗苏亚山的夏天,正下着大雨。
嘉虹被卓旧带着。这个温和的白蚁种雌虫,一路上抱着这个受惊的孩子,轻轻地用手拍他的背,安抚他那些小哭嗝。
然而,刚到了2号囚室,卓旧就把小嘉虹塞给了虎南。
一个高大威猛的虎甲种雌虫。
“唔唔唔。”嘉虹抱着虫蛋弟弟,手已经有点酸了,他忍着不让自己继续掉眼泪。可雄虫对孩子的影响实在是过于深厚,稍微回忆起来,嘉虹又忍不住抽鼻子。
“白白,白白。”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是接不上气的哭。
卓旧本来是要走的,但孩子促使他停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