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南看着这个面不改色签署了大(屠)杀指令的雌虫,蹲下身,用指腹擦去小雌虫的眼泪。
“怎么了?”卓旧给孩子整理衣领和袖子,“路上不是说好了嘛。嘉虹是大孩子了。大孩子是不哭鼻子的。”
嘉虹憋了两把眼泪,磕磕巴巴地问道:“雄父、雄父怎么生气了?他呜呜,他是不是、是不是,不要我和弟弟了?”
卓旧找出一罐干净的水,给孩子洗把脸,洗把手。
洗干净的嘉虹,眼睛鼻子红红的,但至少不再黏糊糊的了。
“雄父不会不要嘉虹的。”卓旧说道。
“那雄父怎么……”嘉虹想了半天没有很合适的词语,他只能形容那个可怕的场面,“雄父哭了,他好生气好生气。”
小孩子笔画一下那些看不见的精神触角,竭尽全力张开手臂,“雄父都、都呜都不抱抱我。”
卓旧用手捏了捏嘉虹的小手,“等一下他就会来找你的。”
“真的?”
“真的。”人在气上头的时候,什么荒唐事情都做的出来。卓旧看着嘉虹这张脸,叹口气,不愿意多说。虎南上前,接手了嘉虹。
“那什么雄父什么时候过来找我。”嘉虹不安地问道:“是马上吗?”
卓旧对雄虫的状态了如指掌。
他清楚:温格尔现在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雌虫,给予自己片刻的歇息和发泄。
阿莱席德亚眼高手低,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利益,他不懂得什么叫做给予,什么叫做分享。
而沙曼云则追求一种生死的极限,他想要的东西是现在的温格尔无法承受的,那只会给雄虫带来更勃然的恐惧。
反观束巨,能被掌控,愿意被掌控,想要的东西粗俗简单。
看得见,吃得着。
卓旧瞧着眼巴巴的幼崽,伸出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岔开他的话题,“那么马上是多久呢?”
嘉虹支支吾吾答不出来了。
他所有的知识都是从书本上得知的,马上就是很快,很快就是很快,至于是多久,小孩子就迷糊了。
很快,虎南就顺利接着这个借口把小孩子忽悠到一边去。
卓旧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他放松地看着嘉虹在虎南的指导下,通过翅膀扇动的频率来找准“马上”这个概念。
正如他所想的。
嘉虹在学习力、记忆能力、理解能力上,简直是满格的天赋。
基本上有概念的、具象化的事物,只需要展现给他看一遍。这个小孩子就能有模有样地学下来。
第一遍他可能只是会个样子,第二遍第三遍第四遍,嘉虹就能明白其中窍门,达到一个多年深造的水准。
卓旧在同年龄的时候,绝对没有他这样的天赋和能力。
虎南倒是真的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孩子。他心里痛并快乐着。
一来痛苦自己的所学所识,很快被挖空。二来又快乐自己能遇上这样聪慧的学生,一点就通,一学就会。
“孩子真的不能给雄虫养。”虎南对卓旧说道,口吻里满是惋惜之情,“雄虫阁下什么都不会教他,只会一味的宠溺孩子……”
这在很多雌虫的理解里,是对雌虫幼崽的捧杀。
卓旧倒是无所谓。他甚至希望嘉虹经历这样一番捧杀,“知识和经验是两回事。”卓旧在2号囚室的半废墟下翻翻找找出一个罐头,从中挑选了几颗追随者们进贡上来的糖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