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样的事?
“你看,世子总是能不费吹灰之力,从我手中拿走属于我的东西,”李慕之将目光转向宁竹衣,嘴边的笑容既冷锐,又锋利,“宁大小姐,他要做‘君子’,可比我容易得太多。毕竟,我若是太过坦荡,那恐怕今日宁大小姐就见不到我了。”
宁竹衣心底微微咯噔,人有些无措地低下头。
李慕之的话,她并非不能理解。他天生劣势,若不耍些心计手段,便得不到今日的地位。可就算如此,那也不是他对段小燕狠下杀手的理由。
“慕之公子,你,你还有伤,快回去躺着吧……”宁竹衣心头微乱,脚步忍不住向后退去。可偏偏李慕之不愿放她走,用身体将她堵在八宝架边的角落里。
“宁大小姐,今日,我只想叫你明白,”李慕之低下头,目光里浮动着一片不见底的涟漪,“你口中的‘阴毒之行’,是为了你。我只是想护着你,叫日后没人再敢犯同样的事。”
他虽文气,但身量却不矮。站在宁竹衣面前,隐隐有鹤一般的气势。到底是日后能做摄政王的人,宁竹衣竟有些被他震住了。
一点冷汗缓缓从宁竹衣额上滚落,她攥紧了汗津津的手心,心底微乱。
李慕之对她并无真心,只是想要她宁氏女的身份。这一切,她心底都一清二楚。所以,她不会被这番花言巧语所蒙蔽。
可她要如何才能在不触怒李慕之的情况下离开这里?喊豫王妃进来吗?但眼下的这副场景,显然是不能叫外人看见的。
就在这时,帘子后头传来一道男子嗓音:“大哥,听说你额头摔出了血,我还道你昏迷在床呢,如今看来,倒是很有精神。”
只听一阵珠帘叮当脆响,李贺辰用扇子打起了帘,人步了进来。
李慕之的目光微晃一下,却并没有从宁竹衣身前走开,反倒淡淡道:“小伤而已,已没什么大碍了。”
“哦?”李贺辰拿扇子拍拍掌心,挑眉问:“那大哥这是在做什么?好端端的,为难衣衣干嘛?是父王让你跪,又不是衣衣让你跪。”
李慕之淡笑一声,说:“不过是与宁姑娘多说几句亲近话罢了。世子时常这般与宁姑娘说话,既然世子可以,为何我不可?”
李贺辰微微一愣,皱眉道:“那也要看衣衣情愿不情愿。我看她是一点儿都不想与你说话。”
李慕之沉默片刻,这才让开了步子。
宁竹衣一见有路可出,立刻提着裙子钻了出去,没两下,就躲到帘子后头去了。李贺辰扫她一眼,道:“衣衣,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单独和大哥说。”
宁竹衣的心还砰砰跳着,闻言,她有些懵懵地点了头,一边在心底疑惑着李贺辰有什么话要说,一边便退了出去。
待宁竹衣走后,这小卧房里便寂静下来,唯有滴漏的声音轻轻地响着。
在一片寂静里,李贺辰盯着自己的兄长,严肃道:“大哥,我知悉你对衣衣有些念头,我劝你还是赶紧断了吧。”
李慕之淡下了面色,道:“何出此言?”
“你对她的回护,不过是为了她的身份。可宁氏女如此之多,大哥又何须强求她?”
“阿辰,你觉得我是为着她的身份,才这般对她的?”李慕之抬起了眼帘。
“难道不是么?”
闻言,李慕之竟然轻轻地笑了起来。“哈哈哈……”他在凳子上坐下,喃喃道:“也罢……你爱这样觉得,我也无所谓。只是你要我断了念头,这就很可笑了。”
说着,李慕之抬起眼帘,以一种嘲笑之色望向李贺辰:“你也不过是她所认识的人之一,既非兄长,也非夫君,有什么余地和我说这些?更何况,她也许会入宫。我们二人,谁也无法得到她。”
李贺辰对宁竹衣有些意思,他从来清楚。毕竟这个弟弟生性高傲,他很少见到李贺辰对谁这般掏心掏肺。
李贺辰的眉皱得极紧。
他握紧了扇子,安静片刻,道:“大哥,我绝不会让她入宫。她说她不愿,我就会为她达成心愿。”
“就算不入宫,她也未必是你的妻子。”
“……”李贺辰沉默一阵子,忽然笑了起来:“这可不好说。大哥,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衣衣心底是有我的,只是她笨,自个儿不知道罢了。”
这句话,叫李慕之的目光轻轻一震。
“你说什么?”李慕之喉结微动。
“我说,衣衣迟早会嫁我。”李贺辰笑着说:“所以,大哥倒不如现在就放弃吧。她定然不会予你任何回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