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竹衣心说:有,当然有,还是你弟弟惹的烦心事。
可面子上,她却道:“没什么,不过是天热。”
李燕婉见了,悉心道:“你肯定是有什么心事。不必见外,拿我当亲姐姐就好。”
宁竹衣踌躇一下,颇有些憋不住了。她本就不是什么藏得住事情的性子,有了秘密,必须得找人倾诉倾诉,要不然就会憋得难受。
“燕婉姐姐,你知道这行宫里有个女官,叫做汤锦兰么?”宁竹衣晃了晃脚,烦闷地问。
“汤……”李燕婉思虑片刻,道:“我记起来了,汤大学士的长孙女,开春时来行宫里做了女官。听闻她美貌又有才情,原本是想被家里送入宫的。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没去成皇宫里,反倒来了行宫。”
宁竹衣听到那句“美貌又有才情”,心底就像是被针刺了一下似的。
“那她……和世子,熟吗?”宁竹衣小心地问。
闻言,李燕婉轻轻一怔:“怎么这样问呢?”
宁竹衣别扭地说:“世子在床休息,我先前去探望,就瞧见汤女官在世子的床边侍奉汤药,言谈之间,似乎很熟悉。”
李燕婉听了,心下立刻明镜似的清爽了。
她笑了起来,道:“竹衣妹妹,你便放心吧,他们不熟。我这个做姐姐的,可从来没从阿辰口里听到过汤女官的姓名。”
顿一顿,李燕婉道:“要我说呀,你若是看到汤女官要去侍奉汤药,大可以让她直接出去,阿辰定会赞许的。他可不喜欢有不认识的人在床边闲逛。”
这番安慰,让宁竹衣稍稍定下了神。
她又在李燕婉这里喝了会儿茶,这才出了她的屋子。夏日炎炎,树里头藏着的蝉叫得人心浮气躁。她听着一阵阵的蝉鸣,眼前又浮现出了汤锦兰那娇艳又优雅的笑意。
李贺辰从来对女人没有兴趣,院子里连个丫鬟都没有。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有别姓的女子,与李贺辰走得这样近。
也许是天热了,她愈觉得烦躁不堪。
屋子里添了冰,但热意还是重。她懒洋洋躺在竹榻上,烦恼地翻来翻去。山楂在一旁打着扇子,说:“小姐是不是太热了?今晚还有宴会,要是小姐不舒服,不如请王妃娘娘代为告假吧?”
宁竹衣皱眉,拿手拧了拧眉心,说:“我也不是热,就是心里烦。”
只要一想到汤锦兰,她就很不舒坦。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道悦耳的女声自门外传来了:“宁大小姐可在?锦兰来送些东西。”
宁竹衣愣了下,心底有些意外。
这汤锦兰竟然还主动上门了。她是真的来送东西,还是别有目的?
山楂前去开了门,汤锦兰如海棠似的清丽身影便施施然进了门。她一双笑目如含春风,朱唇也仿佛点了胭脂似的惑人。“宁大小姐,这儿有新鲜的瓜果时蔬,锦兰亲自送来了。”
她身后的丫鬟,端着硕大的果盆。宁竹衣扫一眼果盆,道:“哪里需要劳动汤女官亲自送过来?下次叫个丫鬟去拿就成。”
汤锦兰柔柔一笑,说:“锦兰恰好有话要说,因此便顺道送来了。”
“有话要说?什么话?”宁竹衣狐疑道。
“虽说有些唐突冒犯,但锦兰想问问……”她眼帘一动,面上浮满深意,“宁大小姐,可是对世子有意?”
这个问题,让宁竹衣一下子懵住了。
什么?她问她是不是对李贺辰……有意?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哪有人当面问这些的!
更何况,她对李贺辰有意没意,与汤锦兰有什么关系?
“我们都是未嫁之人,岂可将这些话挂在嘴边?”宁竹衣面色一紧,搬出了李燕婉偶尔会说的话。
“这儿又没别人,宁大小姐与我直言又有何妨?”汤锦兰曼妙一笑,拿手捻着自己的发尾:“我不过是想知道,若我想嫁豫王府,胜算有几成。如果宁大小姐无意于世子妃之位,那正好。如果宁大小姐对世子有意,我便要再斟酌一番。”
这话实在是明目张胆,听得宁竹衣瞠目结舌。
汤锦兰的作风,未免也太过直白外露了,比她还要不加遮掩!
“好了,话又绕回来,”汤锦兰的目光直直地望向宁竹衣,“敢问宁大小姐对豫王世子是否有意?大小姐可要想好了再答,毕竟,这事关锦兰接下来要如何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