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元对世子来说万般重要,可不能当真跑丢了呀!
嘎吱——小厮推开一扇门,将脑袋往里头望去,却只见得一个空空如也的大院子,一个妇人站在井边打水。见他进来,尖叫道:“谁呀!竟敢擅自闯进我家!”
来不及解释,几个人拔腿掉头就走,又去搜下一片地方。他们将路上的箩筐掀得四处都是,闯进这扇门,推开那扇窗,一路惊起无数恼火叫声。
过了小半盏茶的功夫,几个人两手空空地回来了,语气愧怍道:“世子,那,那道士跑了……”
那道士看着畏畏缩缩,脚步却分外快,一眨眼,竟就跑得没影了!
闻言,李贺辰的脸色不大好看。
“刚才分什么神呢,连个人都看不住?”李贺辰没好气地拿扇子敲一下小厮的脑袋。
“世子,现在怎么办?”宁竹衣忧虑道:“万一那金元道长回去走漏了风声,让有石道人和你大哥知道我们想要那丹药……”
李贺辰沉默一阵,当机立断:“恐怕我们现在就得把那丹药找出来。如此,赶在金元走漏消息之前,以免夜长梦多。”
宁竹衣也觉得对。
可有石道人的丹药,在李慕之的府上存着。想要那丹药,恐怕得他们亲自深入虎穴才行。
半个时辰后,金羽卫少卿的府邸前。
一辆马车在府门前停下,帘子一撩,下来个金尊玉贵的公子哥。他手持折扇,风度翩翩,马车后头,还有十三四个小厮跟随,十分有派头。
“去通知你们少卿一声,就说本世子奉父王之命,前来探望长兄。”李贺辰在府邸门前站定,语气轻慢地说。“本世子带了不少奇珍异宝,料想少卿也是没见过的!”
没一会儿,府邸的门便打开了,李贺辰带着一大票小厮,慢悠悠地走了进去。
行至花厅,便看到府邸的主人正站在屋檐下,用手中的羽毛,逗弄着一只笼中鹦鹉。那鹦鹉翠羽如叶,很是漂亮。金笼边,枫叶正红,铺展如霞。
“世子,难得见你上我这里。”李慕之拿羽毛扫两下笼子,温柔地笑起来:“这一回,是为何而来?”
他的眉眼间,藏着春风秋月似的风雅温和。
李贺辰轻摇着扇子,淡淡挑眉:“大哥,倒也不是我自个儿想来,是父王觉得前次宫里的事,有些不顾及你的情面,坏了兄弟情分,要我多来这里走动走动。”
“哦?是说青林苑宫人的事儿?”李慕之放下羽毛,跨入屋内,抬手让侍从上茶。举止之间,已然极有上位者的模样。他笑道:“我不曾放在心上,世子不必在意。”
李贺辰见他笑容从容,心道:李慕之确实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日离宫之时,李慕之笑说:“世子,当初我敢放竹衣小姐走,那自然是准备好了后路。”
如此有恃无恐,当然是不会把事情放在心上。
丫鬟上了茶,是上好的西山银针茶,茶叶根根浮起,香气四溢。这茶乃贡茶,在皇上那儿都未必喝得到,却被金羽卫少卿拿来招待闲客。
“大哥,你没把那事放在心上就好,我们照旧是兄弟。”李慕之摆出不情愿的样子,声音冷冷地说:“今日我带了那么多礼物,还请大哥收下。”
李慕之笑道:“真是客气呀。我们从来都是兄弟,没有坏过情分的时候,自小到大,皆是如此。”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个年轻的金羽卫出现在了门前。他朝着李慕之的方向作揖,待李慕之点了头,他便小步跨入屋内,走到李慕之耳畔,低声道:“少卿,您吩咐的事已经办妥当了。”
“都解决干净了?”李慕之慢条斯理地问。
金羽卫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犹豫地看了眼李贺辰,像是在忌惮他的存在。
“无妨,他是我的弟弟,自家人罢了。”李慕之捧着茶盏,轻笑起来。
金羽卫这才答道:“都解决干净了。”
“那便好。竟敢在背后议论圣上,原本就是死不足惜了。”李慕之仰起头,带着笑意的目光里略过一丝残酷之色。
坐在一旁的李贺辰手臂一僵。他忽觉得盏中的茶水苦涩无味,如同饮蜡。
就在这时,有个小厮凑到李贺辰身旁,语气尴尬道:“世子,许三他闹肚子,有些不舒服,得先下去,不能在这伺候了。”
“闹肚子?”李贺辰摆出不高兴的脸色:“吃什么了,在这等时候闹肚子?叫人看笑话!”说罢了,他又恼火道:“算了,让他赶紧滚下去。”
他身后那二十个小厮,乌泱泱地一动,接着,便有两个小厮扶着个东倒西歪的小厮往外头走,像是去打听茅厕的位置了。
这三个小厮走出了好久,其中那个东倒西歪的许三忽然嗖得站直了。他摘下了压在头上的小厮帽,又理了理纷乱的头发,露出一张俏丽的脸,正是宁竹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