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现在就申请加入美丽盖亚,没准路易莎能熬到他们通过审核、成为正式成员的时候?
就在段非拙犹豫时,工作人员中的一名女子忽然惊喜地叫了起来。
“哎呀,先生,是您!”
那女子拨开同事,挤到段非拙面前。她身材矮小,比段非拙矮了一个头,看起来有些眼熟,可段非拙不记得在何处见过。
“您不认识我了?”女子发觉段非拙记不起她,忙说,“大约三个星期前,在帕丁顿车站前,我们美丽盖亚举行了一次街头宣讲。当时有很多巡警来抓人,我走投无路的时候,就是您和另一位先生庇护了我。您不记得了?”
听她这么一说,段非拙陡然想起来了。那是他去帕丁顿车站与叶芝会和、前往裴里拉庄园那天。当时他们的确在车站前撞上了美丽盖亚的集会。一个宣讲的女人因为被巡警追赶,躲到了他们身后。叶芝先生用行李挡住了她,这才让她逃过一劫。
“我想起来了!”段非拙眼睛一亮,“原来是您!抱歉,当时太匆忙了,我都没看清您的相貌……”
林恩先生朝他投来疑惑的眼神,像是在说:还有这事?
女人恭恭敬敬地朝段非拙行了个屈膝礼:“我叫安妮·霍尔,是美丽盖亚的宣讲师。”
段非拙朝她欠身还礼。总觉得他们这组织的宣讲师混得委实有些惨……
安妮·霍尔对她的同事们说:“这位先生是我的恩人,也是我们美丽盖亚的恩人。我看就给他一个机会,让他那位朋友住院吧?”
看守大门的中年男子眉头紧皱:“那不符合规矩。”
“你忘记理事长是怎么教导我们的吗?美丽盖亚绝不忘记他人的恩情。要是我们不能帮助这位先生,还算什么报恩?”
“可是……”
另一个工作人员说:“要不然去请理事长定夺吧。”
“是啊是啊。”其他人附和,“要是理事长不肯收留这位先生的朋友,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报答这位先生的恩情就是了。”
听到“理事长”这个名号,中年男子也不好说什么了。他打开铁门,朝侧边让开,请段非拙和林恩先生进去。
安妮·霍尔提着裙子走在他们前方:“请进,先生们。你们是美丽盖亚的贵客,请不要拘束。”
段非拙颇感意外,但还是跟上了她的脚步。
林恩先生大喜过望,脸上又漾起了生机。
“孩子,你可从没告诉过我你还和美丽盖亚有来往。”他讶异道。
“那是个意外,我自己都忘了。”段非拙苦笑。
其实当时他并不想帮助安妮·霍尔,起了慈悲之心的是叶芝。段非拙只是顺势为之罢了。
他哪里能想到,当时那样一个小小的善举,到了今天却成了他们的救命稻草。
安妮·霍尔带领他们进入疗养院的主楼。建筑内部的装修亦是富丽堂皇。地面打扫得整洁干净,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花香,令人心情愉悦。
林恩先生东张西望,显然对这儿的环境非常满意。说句实话,这里可比医院豪华多了。
他们沿着楼梯拾级而上,来到最高一层。安妮·霍尔敲响了走廊尽头最大的那扇门。
“请进。”门后传来一个清丽的声音。
安妮·霍尔拉开门,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段非拙紧随其后。可一进房间,他险些以为自己瞎了。
房间里漆黑一片,窗户被厚重的窗帘所遮蔽,所有的灯都熄灭了,唯一的光源是从大门处照进的光亮。
但那唯一的光亮也很快消失了。安妮·霍尔关上了门。现在房间中彻底伸手不见五指了。
段非拙的第一个反应是:糟糕,遇上黑店了!
这儿黑灯瞎火的,他又不熟悉地形,要是暗处藏着什么暴徒,只一击就能打翻他和林恩先生。到时候他们俩就任人宰割了!
随着“咔嚓”一声打开开关的声音,房间霎时间亮堂了起来。明晃晃的壁灯照得段非拙眼睛发痛。刚刚他还需要适应黑暗,现在却需要适应光明了。
他听见一声女人的轻笑。
“抱歉,我刚刚正在冥想,所以关了灯。几位的眼睛没事吧?”
段非拙忍着刺痛,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个美到出尘的女子,乌黑的秀发,同样黑到深不见底的双眸,白皙的皮肤符合维多利亚时代的审美,白得仿佛从没见过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