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白涟随意拍了拍掌心的灰尘,无奈摇头,“本来还想饶你一命,怎么就这么喜欢找死呢?”
状似叹息地转过身,却不经意间扫到了四周七七八八躺着的剑修,眉眼便温柔地弯起:“哦,说起来还有你们来着。”
“你们也跟他一样,想要找死吗?”
明明是和煦春风的笑容,但在几个剑修的眼中,这却是恶魔在低喃,尤其是亲眼见到于离是怎么眨眼间死亡的,他们顿时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勇气,连连朝着白涟跪地求饶。
“饶了我们吧,我们只是被于离师兄叫过来的,什么也不知道!”
“求求您高抬贵手,我们知道错了!”
七嘴八舌的求饶声顿时杂乱地从四周传来,白涟微微蹙了下眉,只下意识抬起了手,场面便一瞬间恢复寂静的模样,众人明显畏惧着又努力压抑着声音,连呼吸声也尽量降到了最低。
这副乖巧的模样倒是让白涟舒服多了,看在他们只是犯过一次错的份上,白涟也不至于丧心病狂的赶尽杀绝:
“那位师兄的尸体你们带回去,向执法承认是你们杀的,理由什么都好,总之不得供出我的存在,也不得将自己推得一干二净。”
“若是做到了,我便饶你们一次。”
漂亮的双眼微微一眯,从中透出一点冷意,在场的剑修便立刻点头同意,毕竟在性命面前,一切都不值得一提。
“好好修炼,别总弄这些歪门邪道。”于是白涟满意地提醒了一句,挥了挥衣袖,“还不快滚?”
“是、是!”见终于能从这恐怖的人手里逃脱,剑修们屁滚尿流地爬起来,也不顾满身的伤势,带着于离的尸首鞠躬哈腰地跑远了,每个人都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离这里越远越好。
片刻后,这片湖泊旁边便仅有白涟一人……哦,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张林。
白涟站在原地没有动,反而慢条斯理抬起手,任由一片树叶从枝蔓落下,缓缓飘入他的手中,随意碾了几下:“看了这么久的戏,也是时候出来一叙了吧。”
清澈如流水的声线被风吹入林中,不一会儿,从茂密的森林里便走出一道颀长的身影。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在这里?”
花星河那张冷漠的脸上宛如冰河消融,头一次浮现出惊讶和迷茫。
“是了。”很快他就自顾自地解答道,“你的实力如此强,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在这里。”
白涟冲他微微一笑:“这场免费看的戏,有何感想?”
花星河想也不想便答道:“你的实力深不可测,我想这里任何一个弟子都无法比拟,就连师尊恐怕也不行。我甚至看不清你是如何出手的。”
白涟:“我可以告诉你,我只是用了单纯的法术,并非你以为的奇门遁甲。”
花星河蹙眉:“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白涟将手中的叶片顺手朝他扔去。
锋利的叶片迎着花星河紧缩的瞳孔几乎擦着他脸颊眨眼间掠去,一息过去了,他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身后粗壮的大树却拦腰截断,轰然倒塌。
这奇妙的法术可从未听过,花星河呼吸急促地喘息了下,猛地攥紧了拳头。
“你觉得不可能,都是源于你对法术的无知。”白涟仍旧站在原地微笑看着他,像极了一位宠溺的教书先生,“因为你从不了解法术,所以你才觉得法修皆软弱,不能与剑修抗衡。”
花星河被戳中了心事,漂亮的唇抿得更紧了一些。
世人都认为法修在低阶境界时与剑修不能相提并论,他便也这样认为,可眼前这人却用一手奇妙的法术,让他稍稍窥见了法修的大道。
出于不想让白涟鄙夷自己的期望,花星河难得开口讲述起自己真实的想法:“我……我的兄长,是一名锄强扶弱的剑修,从小我便很崇拜他……觉得只有像他那样的英雄,才配得上这修仙大道。”
“我懂了。”白涟何其聪慧,很快就明白了他对剑修的复杂,“可惜你剑道没有天赋。”
“意外的是,我在法术上有难得一见的天赋,为了靠得与兄长近一些,我便义无反顾地成为了法修。”花星河垂眸叹息,“可惜纵使我努力研究法术,却仍旧缩不短与同阶剑修的差距……我羡慕剑修,想成为剑修,痛恨自己没有力量,因此……”
“善良不代表一味的纵容,若你真的想让剑修成为你心中那个人人敬仰的侠义英雄,便要懂得分辨,明理是非。同样,法修也是一样的。”
白涟先一步朝林外走去,花星河下意识扭头瞥了眼在草丛中昏迷不醒的张林,纠结片刻又连忙起身去追,落在白涟身后两步的位置,慢慢紧随。
“人人都说剑修强大,却需要每日刻苦的练习,人人都觉得法修天生薄弱,却不知道法修最讲究天赋。”
“说到底,南北两地不连通,导致对双方派别认知的偏差严重,若是你们见了南方的法修的天才,便知道真正的法修上可翻雨覆雨,下可调御万物,有你这种天赋却不懂得珍惜,实在是太可惜了。”
花星河认真地听着,只觉得胸口波澜万丈,似乎打开了一扇新奇的大门。
他迫不及待地加快了脚步,朝白涟恭敬一礼:“我……应该怎么办,可否请你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