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她好好擦过额上颊上的汗,却忘了鼻头还有一片,这般细细密密冒在上面,泛着晶莹剔透的碎光,让疲倦的她看起来娇憨而有趣。
这般居高临下的角度看下去,俨然就像个需要照顾的小妹妹般,惹人怜爱。
晒药房隔壁是储药房,两个院子之间没有高墙格挡。
此时,头顶瓦亮的仆大夫,正与着天青宽袍的离焦从储药房来到了晒药房,脚步顿在了院中。
“仙君真是心思缜密。”仆大夫抱手感叹道,摊手看着掌中的两支模样看起来几乎没什么不同的药草:“若非你提醒,老夫还没想到这种药草春秋两季采摘会有如此大的区别,不然老夫真混合一起用了。”
离焦有礼地拱了拱手,嘴边的笑意温文尔雅:“仆前辈过谦了,小仙亦是偶然得知。”
他的声音一如他的气质,清朗而透着淡泊,温柔中透着距离,给人一种出尘脱俗之感,闻之不由心生柔意。
夕阳的光辉照耀在他的眼眸上,如两汪与世隔绝的山泊,在眼底折射出一道光弧,低眸眨动之间,似有流光飘漾而出,就是身为老者的仆大夫,也被他这不经意间散发的美态迷地愣了一愣。
仆大夫轻咳转身,朝内堂的两个药房高声呼唤:“晒药房和储药房的人都出来。”
小仙侍们都放下了手上的活儿,陆陆续续从里走了出来。
待走近一看,发觉院中站的俊男竟是离焦,大家都不由吃惊欢喜地面红耳赤。
他的事迹大家都耳熟能详,可他的美貌与气质,却少有人能如此当面领会,无不一面毕恭毕敬地向他见礼,一面偷瞄他那比女人还要好看的俊容,场面一度冒出许多粉红泡泡。
对他们这般过于直接的目光,离焦倒是坦然而宽宏,脸上笑意始终温润清霁,未有一丝的局促不耐。
有大胆的仙侍请他指教一种药草,他亦没有拒绝,落落大方接过,就这么与其细细谈开。
“都来齐了吗?”
仆大夫左右环顾了一下,正要和大家说话时,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传来了一声焦急的低呼。
“不行,快给我看看!”
此时院子里,大家都乖巧地围在离焦身边,安静听他说话,那声低呼如此突兀,让人想忽略都不行,都不由齐刷刷往声音来处望去。
其中,也包括离焦。
只见院子角落的角门内,一橘色卷发少年正单膝跪在一名女子身前。
他握着女子的左脚,低头执意要看上面的什么。
里面的女子被门框挡去了大半个身,只能看到她支在门框上的纤细手臂,和她慌慌张张半弯下来的上身,另一只手在推拒着少年。
束在脑后的长长乌发垂挂在胸前,随着弯身推拒的动作,在空中摇晃荡漾,上身姣好的曲线,在乌发间,若隐若现。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曲线都叫人无法忽视,更别说,蹲在她身前仰头将她看着的少年,只怕是看了个满眼。
没人能不对他们的姿势与动作产生暧昧遐想。
离焦修长的手指,细细捻动着掌上药草的枝叶,被夕阳的光辉穿透的墨瞳,泛出了魄丽的棕色绮光,随着长睫缓眨,淡淡投在角门内,那一俯身一蹲跪的两人身上。
“司奂!”仆大夫朝那边恼火一喊:“快过来!”
少年却头都不回,手也不撒,连嘴巴都还在对那女子继续说着什么,显然一点也不把仆大夫放在眼里。
倒是那女子连忙抬头,往这边望了过来。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看到她惊吓地整张脸都红了,飞快替少年答道。
“他就来!”
仆大夫的那声吼,对棉棉来说犹如当头棒喝。
她并非为她与司奂之间的举止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