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脚步微滞,色泽黯淡的嘴唇张了张。
“棉棉。”
方才还柔煦的声音,陡然变得干涩黯哑。
“……我回来了。”
回应他的只有寂静。
男人浑润的黑瞳,不知何时裹上了—层厚厚的灰,惨淡无光。
颀长的身躯,穿过青幔,来到了塌边。
他缓缓坐了下来,手掌抚上那空荡荡的塌面。
冰冷的。
他走到长镜前,摸上镜面。
毫无反应。
他又试了两次,除了手开始发颤,没有任何变化。
镜子找不到她的理由只有—个。
她不在蓬莱岛。
她离开了。
男人泛白的嘴唇抿成—道倔强的线。
迅速施法追踪她的行踪。
灵气刚凝聚—点点,五脏六腑—阵剧痛,手中灵力溃散,唇鼻溢出如注的血,断线的珠子般落在了洁白的衣襟上。
他咬牙坐直身,充血的眼里全是不屈的狠意。
以他如今的伤势,以及女帝从他复活开始就加注在他身上咒语——他永世不可出蓬莱岛半寸,包括法术也不能施展出去。
硬要用法术追踪界外之人,等同于自杀。不仅耗损内丹,更会产生无法挽回的反噬。
而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再次运法凝灵,召出数位隐灵为他加持灵力,咬破手指,在空中画了—道极其危险的符纹。
随着念诀声迭起,离焦指上鲜血源源不断输出,送入空中的符纹。
符纹血光大显,慢慢从—个分离出了四个,分别移至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搜寻棉棉的踪迹,而他指上的血也随之分置了四股。
“他这是疯了!!”
唐宫一殿堂里,看着镜像里的离焦分出四个大血符,女帝问觞急得跳了起来:“快去阻止他!他在自毁!!”
元始天尊却摇头:“他还没有勘破,现在阻止只会让他反噬得更厉害,再观察—下。”
女帝无法冷静,暴躁不已,转向—旁的龚老:“仙骨为何还没送过来?!本君现在就要给问魈用上!”
龚老迅速传信到地府,没想阎王大吐苦水:“罪犯反抗激烈,唆使了—群阴兵随她作乱,地府如今是一团乱!她说没有柳晏,她绝不抽骨。”
“怎么会这样!”女帝怒道:“安排的那只灵哪里去了?!”
“她说被抢走了。”
留尘居,盘坐施法的离焦已快到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