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一起吧,”明蓁见陈霖淮要反对,忙开口解释:“我在马车上等消息,我是怕明珠在那里,她若胡搅蛮缠起来,反倒坏事。”
陈霖淮想想确实如此,便应了下来,和明蓁一起乘马车赶往府衙。半路上,陈霖淮吩咐长贵先去打探一下头名解元的家世。
府衙门前围着不少今科的学子,毕竟若是考官舞弊的话,牵扯到了太多人的利益,众人也是想要一个公道的。
陈霖淮挤到人前,就见孟玉堂如同修竹一般立在公堂之上,他神情激愤,正在与公堂之上的几位大人对峙。
巡抚大人以及此次乡试的几位考官都在座,公堂上的气氛很是肃穆。
巡抚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堂下的学子是何人,为何大闹贡院?”
“大人,晚生孟玉堂乃是台县人氏,也是今科乡试的考生。晚生并不是存心闹事,只因乡试不公,有人舞弊,将晚生的考卷调换。”
巡抚大人显然是不信的,他厉声喝道:“孟玉堂,你怎知你的考卷被人调换?”
“今日张榜公布的头名解元的文章便是晚生所作。”
公堂内外一片哗然,众人都议论不已。主考官梁维皱眉有些不满。
“孟玉堂,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蛊惑人心。此次乡试选拨,本官亲任主考官,每一位中举举子的考卷本官都是亲自查验过的,头名解元分明是临县贺显荣。”
孟玉堂眼中带着嘲讽,“大人若是徇私包庇,晚生自是无从分辨。”
梁维听他竟然质疑自己舞弊,面上有了怒意,他本就是科举出身,为官素来清廉,便是圣上对他也是信赖有加,怎会容忍一个小小的秀才污蔑。
“既然如此,本官便宣那贺显荣上堂对证。”
巡抚大人也是此意,很快,贺显荣便被宣到了公堂之上。他一身锦衣华服,一看便是权贵之家的子弟。
贺显荣面上却很是恭敬::“晚生贺显荣见过诸位大人!”
巡抚大人轻点了点头,“贺显荣,你身旁这位秀才你可认识?”
贺显荣看了孟玉堂一眼:“回禀大人,晚生不认识。”
“他言此次乡试你高中的文章是他所做,本官唤你前来,你二人可当堂对证。”
“竟然还有此事?”贺显荣一脸的惊讶。“大人明察,那篇文章确实是晚生在考场亲自做出来的。”
孟玉堂脸色黑沉,怒视着面前这人。
“你既如此说,可敢当堂查验墨卷?”
大燕科举考试为防舞弊,考生用墨笔作答之后,会有专门的书吏用朱笔再眷抄一遍呈给考官批阅。孟玉堂如今把希望都放在他亲自作答的墨卷之上,朱卷可以作假,墨卷的字迹做不得假。
谁知贺显荣依旧不慌不忙,“此事但凭几位大人裁决!”
陈霖淮在堂下听审,此时心中也是一沉,他心中还是偏向孟玉堂的,但是看贺显荣这般模样,怕是一切早就安排好了,查也查不出什么事来。
果然,几位考官一致赞成,将贺显荣与孟玉堂的朱墨两卷同时取来。
展开贺显荣的墨卷,孟玉堂神色大变,考卷上的内容确实是他所写,但字迹名姓却不是他的。他不敢相信,忙又去看写着自己名字的考卷。
上面的文章晦涩难懂,语句不通,但是那字迹却和他笔迹相仿无二。
官差将朱墨两卷一起向众人展示,堂下众学子也都议论纷纷。
梁维翻阅了一下标着孟玉堂名字的考卷,冷哼一声。
“如此粗鄙的文章,也敢妄称有解元之才。”
孟玉堂神情呆滞,完全想不明白事情怎会如此。他确定这考卷上的文章不是他所做,可怎么会标着他的名字?还同他的字迹那般相像?
巡抚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孟玉堂,你撕下桂榜,大闹贡院,可知罪?”
孟玉堂立在公堂之上,丝毫没有反应。眼看着巡抚大人要动怒了,陈霖淮忙上前。
“请大人恕罪,孟玉堂也是因为未曾中举,急怒攻心才做出如此不理智之举。还望大人念在他寒窗苦读十数载之不易,饶他这一回。”
堂上官员都是科举出身,自是知晓其中的不易。且巡抚大人是认得陈霖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