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身子就不爽利,早早歇下了,荣嬷嬷好说歹说,萧芙玉都不肯回去,到最后竟是放声大哭起来,吓得荣嬷嬷赶紧去请魏太后。
魏太后睡得迷迷瞪瞪被叫醒,听说萧芙玉在慈安殿大哭,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穿好衣裳出来。
寂寂深宫里,萧芙玉的哭声显得有些凄厉,她哭死去的萧言钧,哭自己瞎了眼,把一条毒蛇当成了亲人,哭这些年错付的感情……
宫人们被她哭得不知所措,显珍也不知道公主为何哭,只觉又要大祸临头,立在一旁瑟瑟发抖。
萧芙玉长这么大,头一次这样嚎啕大哭,但她什么都顾不上,胸口堵得死死的,唯有眼泪才能冲开那些堵塞,让她喘过气来。
魏太后听到哭声,心也跟着颤起来,扶着荣嬷嬷的手,急匆匆进了大殿,“玉儿,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还是……”
萧芙玉扑到魏太后怀里,禁不住悲从中来,哭得更厉害了。
魏太后抚着她的背,“别哭,跟母后说,倒底怎么了?”又问显珍,“殿下出了什么事?”
显珍嗫嗫的,“……回太后,奴婢随殿下去了趟大将军府,回来殿下就……”
“可是许将军说什么了?”
“没,没见着许将军。”
“那是为何?”
显珍茫然的摇头,“奴婢也不知……”
萧芙玉哭累了,慢慢停了下来,一张素白的绢丝帕子被擦得满是眼泪鼻涕,她睁着哭肿的眼睛,对宫人们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连荣嬷嬷和显珍也赶了出去。
魏太后见她这样,心里越发没底,握着萧芙玉的手,“这里没外人,告诉母后,倒底怎么了?”
萧芙玉吸了吸鼻子,“母后,若我说四哥是许怡怜杀的,您信么?”
魏太后惊得往椅背上一靠,“……啊?这是怎么说的?”
萧芙玉把在大将军府听到的一五一十都告诉魏太后,魏太后半张着嘴,神情呆滞,像被人猛敲了一锤子,“……她,她怎么会这样,钧儿待她不薄啊……”
魏太后的脸颊微微颤抖,想到死去的儿子,一时悲从中来,眼泪刷的流了下来。
“我可怜的儿啊,怎么遇到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萧芙玉见魏太后哭,扯着帕子给她擦眼泪,“母后,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得赶紧告诉皇兄,治许怡怜的罪。”
魏太后哭声一顿,悲切的神情缓下来,半响说道,“许怡怜这一年多来,为讨伐肃王奔前忙后,挣了好名声。皇帝信她,才把她扶上了镇国大将军的位置,她丢了渭阳城,也没治她的罪,为了钧儿的事,皇帝……”她摇了摇头,没再说下去。
她这个儿子如今已经疯魔了,除了尹秀生和杨国师,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好好的天下,被他弄得乌烟瘴气。肃王已经攻下渭阳,不日就该逼近上京,生死存亡的关头,皇帝还有心思追究是谁杀了萧言钧么?
“我不信皇兄不管,这回是有了真凭实据,容不得许怡怜不承认。”
“哪来的真凭实据?”魏太后道,“不过是你偷听来的,你甚至没看到屋里的人是不是许怡怜。”
“肯定是她,她的声音我如何听不出来?况且我听到那个男人叫她的名字。”
“那又如何?”魏太后叹了口气,“你可知道那男人姓什名甚?”
“这个……”萧芙玉哑口了,她不认得那个男人,连他的样子都没看清楚。
“母后,您说怎么办?难道就放过那个贱人?”
魏太后没吭声,就算知道萧言钧是许怡怜杀的又如何,有皇帝撑腰,她这个太后也不能把许怡怜怎么样?
萧芙玉默了一会儿,道,“证据没有,有证人,灯草亲眼见到许怡怜杀了四哥,当初我不信她的话,现在看来,她说的是真的。”
“灯草是肃王的人,你皇兄不会信她。”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萧芙玉憋屈得不行,凶手就在眼前,偏偏拿她没办法,这算怎么回事?
“此事不要声张,需得从长计议,”魏太后道,“咱们指望不上你皇兄,得靠自己。”
怎么说也是嫡亲的弟弟,萧芙玉不信皇帝不管此事,第二天一早便去了承明宫,往萧言镇跟前一跪,“救皇兄为四哥作主。”
萧言镇莫名其妙,瞟了她一眼,“一大早发什么疯,你四哥已经入土为安了,不要搅得他不清静。”
“四哥从未得到安宁,”萧芙玉道,“因为凶手一直未曾伏法。”
萧言镇以为萧芙玉说的是灯草,不悦道,“此事已经过去了,休得再提。”
“皇兄,”萧芙玉的声音带了哭腔,“难道您就眼睁睁看着四哥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