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纫兰的脸一红,抬头,故意虎着脸说道:“哎哟,你这丫头,哪儿来的这稀里古怪的话!”虽然赵纫兰没有读过书,但是听得如此直白的话语,也能明白五六分这其中的意思。
“怎么,读了两本书就开始打趣起长辈来了?”大钊先生并未抬头,扶了扶眼镜,依旧很专心地在为妻子包扎,“那边给你买了串糖葫芦,自个儿拿。”
“糖葫芦?”林诗然眼前一亮,便窜到桌前,拿走了星华和葆华给她留下的糖葫芦,轻轻咬下一口,享受着糖衣包裹下山楂酸酸甜甜的味道,“谢谢舅舅,舅舅您真好!”
“少来!”大钊先生语气虽故作严肃,脸上却分明有着笑容,“然然,正好有件事我倒想问问你。”
“嗯?”林诗然含糊不清地啃着糖葫芦。
“我听仲甫先生说,你和延年走得很近啊,你是不是要和我汇报汇报?”很明显,这就是自家舅舅今儿心情好,也许是为了刚刚的打趣,把矛头对向了自己。
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诗然红着脸撇了撇嘴道:“仲甫先生就知道听风就是雨的,我可跟陈延年什么关系都没有啊,就是一般的革命同志。”
等会,这话说起来怎么那么不硬气?
赵纫兰倒在一边笑了起来道:“你这丫头就是嘴硬,延年不错的,你也不小了,真不考虑考虑?”
林诗然被自家舅妈笑得脸更红了,连手上的糖葫芦都顾不上吃了,鼓起小脸直呼:“舅舅舅妈欺负人!”
钊兰夫妇相视一笑,收拾这小妮子他们依旧默契十足。
经白兰的介绍,林诗然顺利地当上了钢琴家教。那家虽然不及苏家有钱,但是也在北京小有名气。
因为揽上了家教的兼职,再加上自己平时的事务,林诗然变得十分忙碌。很显然,大家朝夕相处,自然也发现了林诗然的反常。
傍晚。
放映组又要去放电影,尽管看电影的人数大幅度的减少,但是职责所在,大家也仍然要坚守岗位。赵世炎时常因为白日忙碌而渐渐和放映组在一起,至于有没有其他原因,那不能妄加推断。
俞秀松等人很是乖巧,往往有世炎在的时候,几个人都会在前面走着,留白逐和世炎在后面。白逐当然也懂他们的意思,只是没有反对。
他们并肩走着,说了很多话,关于中国的道路,关于中国的未来,关于互助社,关于最近读的书籍。
说起了身边的朋友,两人都不约而同地谈论起了林诗然。
“然然最近好像很忙,你们住在一个房间,你知道她在做什么吗?”赵世炎不仅是出于一个哥哥的关心,而且最近所有的先生们都在问他,许是太久没见林诗然了,尽管林诗然不怎么去新青年编辑部。
“最近好像大家都挺忙的,也只有晚上睡觉前见一面,然然一般看了会书就睡了,也没机会搭话。”白逐轻轻看了眼赵世炎,回答道。
其实她知道林诗然在外面做家教,是沈墨川告诉她的,北京有名气的不过就那么几个,大家一回生二回熟,难免不会碰上。只是善解人意的白逐觉得然然既然没有说,肯定是有她的道理,故此也就不好告诉赵世炎了。
赵世炎总觉得白逐的话语有几分模糊,但是又没有其他佐证,故也只能暂时存疑。
林诗然知道互助社现在急需用钱,她让那家人提前拨了一个月的工钱给她,那家人因见她也不像个骗子,再加上对白兰的信任,便也就拨了。然后林诗然就将工钱全部交给了白兰。对于互助社来说,这笔资金非常重要,还能让互助社再顶几日。
“然然,你不是才去几天吗?怎么会。。。。”白兰看着手上的钱有些不知所措道。
“我让人提前拨的,一个月工钱,应该能抵几日。剩下的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林诗然莞尔。
“这事至少得告诉延年吧?”白兰有些担心地看着林诗然。
“他?这个办法陈延年不会答应的,但是大家一直都在努力办好互助社,也都有感情了,哪能说散就散啊?你就别担心了,先拿着。”林诗然很笃定地看着白兰。
就这样,又过了两三日。
互助社例会总结。
林诗然因为那小女孩的《小夜曲》一直没练习好,故而没有赶回来。
“还有谁没到?”陈延年看向众人。
易群先举手,有些犹疑地说道:“还有,然然。”最后的两个字放得很轻。
“最近然。。。林诗然同志很忙,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洗衣服也没有参加,放映组也没有去。也就做早饭和午饭的时候在,晚饭也没怎么回社里吃。”刘海威和郭心刚一样都有一个直脾气,故而就站起来顺着易群先的话说道。
“然然早上还是洗了衣服的,只是你没看到而已。”白兰站起来似乎是在为林诗然澄清。
“你们有谁知道林诗然最近在做什么?”柳眉和易群先其实早就向陈延年提过此事,只是陈延年最近也很忙碌,感觉上林诗然似乎并没有做不着边际的事,故此一直都没有询问。
陈延年不觉自嘲,什么时候他也开始凭感觉思考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