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口中的喜欢,似乎是另外一种。
漫长的沉默过后,埃森先生说:“嗯……有些意外的回答。”
——企图通过宠物来加深羁绊,失败。
当天晚上,景玉得到了一份美味的麻辣兔肉——当然,兔肉的来源是合法的,并不是宠物兔。
埃森先生仍旧为此感到困惑。
他不得不再度面对自己的失败,为了自己并不能够顺利建立完整的亲密关系而遗憾。
晚上,埃森先生独自一人睡在空荡、辽阔的卧室中,这里的墙壁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没有关于黛安的画,也没有相片,只有干净却没有温情的墙壁。
他打开灯,坐在深色书桌前,翻开珍藏的相册。
里面有唯一一张他与黛安的合影,当时他和黛安还不算熟悉。
埃森先生提出合影的时候,这个棕黑色头发眼睛的姑娘明显惊讶起来,她从镶嵌着珐琅材质的柜台后走出来,和埃森先生拍了一张照片。
埃森先生抚摸着照片,他无数次懊恼,在离开法国的时候,他没有将这位姑娘一起带走。
——如果当时带走她呢?
——埃森会选择向她求婚,用最隆重的方式。她将作为埃森庄园的女士人住进来,里面种满她喜欢的花朵,衣柜中放满她喜欢的衣服。
他们或许会有第二个孩子,是个长相像她的女孩,埃森先生一直想要一个女儿。他会将埃森家族的另一半产业给予这个女儿,像教导克劳斯一样培养她成为合适的接班人……
但是并没有。
黛安没有享受过丝毫的富贵,她就躺在那个小小的骨灰盒中,被埋进冰冷黑暗的土地里。
或许直到生命尽头,她都不知道埃森先生爱她,一直在试图寻找她。
听到敲门声,埃森将照片放好,提高声音:“请进。”
脚步声响起,埃森先生说:“以后睡前不需要送酒过来,我准备——”
“父亲,是我。”
听到克劳斯的声音之后,埃森先生站起来。
他转身,看到自己的儿子。
埃森先生说:“我以为是赛琳娜。”
他摘下来眼镜:“有什么事情吗?”
克劳斯说:“我想和景玉结婚。”
埃森先生原本在揉自己的眼睛,听到这种话,愣了一秒,才说:“是件好事……你们准备什么时候?”
“下一年的九月。”
埃森先生想要说些祝贺的话,但话卡在咽喉之中,有些难以出口,他最终只缓慢地说:“恭喜你。”
这样说着,埃森先生又问:“你们想要什么样的结婚礼物?我想送jea一辆游艇,她喜欢大海吗?”
“不,”埃森先生很快否决了,“这样似乎并不够真诚,按照中国的礼节,我应当送她些什么?”
克劳斯说:“父亲,景玉很钦佩您。”
“我是不是要送她一些金子?你们的婚礼——”埃森先生停下来,他慢慢地看着克劳斯,“什么?”
“景玉很钦佩您,”克劳斯重复一遍,他说,“她只是稍微有一点不习惯和您的相处方式。”
埃森先生沉默了。
克劳斯说:“您不需要这样刻意地压抑自己。”
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埃森先生终于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他说:“我担心自己会对你们的感情造成困扰。”
“不会,”克劳斯说,“只要您不去催促下一任继承者的诞生。”
埃森先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