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竟然败在这种人手里,简直是丢人。
他算准了陆陛下留他性命八成是有求于他,丝毫没有战败被俘成为阶下囚的自觉,高傲地回道:
“朕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还不熟吧。第一次见面就这般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第一次见面?谢玄元难道真的给磕失忆了?
陆陛下的心凉了半截儿,颓然松手,自言自语道:“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给磕傻了呢?”
饶是他说得小声,谢玄元因为离得近也听得一清二楚。他不甘示弱地抬高声音质问:“你刚刚说谁傻?”
这声满含怒气的质问没有控制住音量,直接将在他枕头边睡觉的煤球儿给吓醒了。
小黑猫眼看着这些日子都安静躺在床上的好看两脚兽醒过来之后就变成了一个暴躁大魔王,立即挺身而出,跳到“大魔王”的腿上试图将他封印。
陆陛下眼看着煤球儿刚才差一点就砸到了暴君脆弱的肚子,吓得捏了一把冷汗。他胆战心惊地把猫从暴君身上抱走,关切问道:
“你没事吧?可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谢玄元反应迟钝,后知后觉地伸手摸了摸刚才猫猫趴过的地方。微眯着眼睛看着陆陛下手中毛绒绒的黑色团子,故意气这他看着不顺眼的南楚陛下道:
“没事。你这条狗不错,比你可爱多了。它叫什么名字?”
狗???
暴君管他怀里这只叫狗?
陆陛下抱着煤球儿仔细端详了半晌……
他这只猫黑是黑了点儿,但是还不至于黑到叫人指猫为狗的地步啊。
难道是谢玄元瞧他不顺眼,语带双关地在骂他?
陆陛下受到了打击,讷讷地回道:“这不是狗,是朕养的猫。它叫煤球儿。”
谢玄元的脸色苍白的一瞬,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他不满地冷哼一声道:
“朕还不知道这是猫?朕刚刚……只是想起了自己养的那条狗,一不小心说错了罢了。不过说来也巧,朕养的那条狗的名字和你这猫的名字倒是十分登对,它叫雪团儿。”
陆陛下十分无语……雪团儿的名字就是他当时想到了煤球儿特地给取的,怎么可能不登对?
这暴君连他们养的狗的名字都好好地记着呢,怎么就单单把他给忘了呢?
陆陛下不死心地试图让暴君想起来什么,正打算帮着对方回忆回忆他们二人的往事。可看到谢玄元那缺少血色的干裂嘴唇,瞬间又有些不忍心了。
“你渴不渴,要喝杯茶吗?”
谢玄元极不信任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评估他往茶水里的下毒的可能性。评估了片刻,大概还是信不过,谢玄元索性掀开被子翻身下床,自己缓步朝放茶杯茶壶的小圆几走去。
陆陛下看着暴君显得过分小心谨慎的步伐,忍不住微微蹙起了眉。
除了被磕坏的脑子,谢玄元身上的其他伤口应该都好全了才对。
他这样走路,有些奇怪……就好像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一样。
正当陆陛下心中浮现出数种猜测,犹疑不定的时候,小茶几那边很快就传来了清脆的瓷器碎裂声。
陆长平闻声连忙起身赶了过去,然后他就看到精致的小茶杯被摔在地上,谢玄元冷白的手背被热茶烫得通红。
看起来是在倒茶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将刚烧好不久的茶水直接倒在了手上……也不知这暴君倒茶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
谢玄元僵硬地站在桌边,捧着自己被烫伤的手一声不吭。陆陛下看得既心疼又着急,一把将人按在椅子上,吩咐完殿外候着的宫人取烫伤膏来之后,忽然伸出三个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暴君眼皮底下晃了晃,轻声问道:
“陛下,你看看我现在比的是几?”
谢玄元不肯回答,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你可真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