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女人。可男人,决计不会不想要自己的命根子。就算是内侍,也期待成为真正的男人,甚至还和宫女做起了对食夫妻,还认养了干儿子。
他从一个能继承香火的男子变成了一个再也无法传宗接代的宦官。我不相信,他的心中会没有恨。
“不,娘娘教训得是,那时是下官轻浮,少不更事轻薄了云兰姐姐,事后才得知以前的常侍卫亦曾对云兰姐姐不轨,下官这才明白自己对云兰姐姐的伤害有多大。下官不怨娘娘,不怨任何人,只怨自己年少轻狂什么都不懂。但后来跟着崔太后,下官懂得了很多,崔太后不似宫里头那些有弯弯绕绕脑筋的主子,那么简单那么淳朴,下官心境也开阔了,只想着若有机会再见到娘娘和云兰姐姐,一定要好好弥补当初的过错……”
一番话,合情合理,隐隐的,已不再有刚刚的犹豫不决,而是情真意切。
“云兰,你说呢?”杯盖一遍遍摩挲着杯沿,感受着茶叶在里头慢慢散发茶香,我低头抿了一口。
“奴婢一切听娘娘的。”
云兰这一声,也就代表了她已经将以前的事情放下了。
我缓缓将手中的杯盏放下,视线触及那个依旧对自己主子不闻不问的小厮,微微蹙了蹙眉。还真是够特立独行的。
“你起来吧。”唇中徐徐溢出几字,我看着何钦用衣袖拭了一下额际的虚汗,而此刻那小厮,总算是适时地走过去相扶了一把。
“坐。”
“谢娘娘。”
“既然你早就到了垅安城,为何时至今日才来见本宫?”拨弄着指甲,几日不修剪,不曾想已经有些长了。
“那姓金的狗官在任期间贪赃枉法,下官细细一查竟发现有许多收受贿赂欺压百姓的罪证。这几日一直都在处理此事,所以便耽搁了。”
回答得有条不紊,倒也找不出什么疏漏。
“娘娘,目前姑苏国对景岚国虎视眈眈,朝内又不景气,与……与辰凌国结仇,腹背受敌。娘娘凤体重要,小皇子安危为重,下官斗胆恳请娘娘暂回辰凌国避避。”
嗯,竟是恳请我回母国的,而不是让我劝父皇与景岚国免动干戈的。
不期然,一丝熟悉的梅香闯入我的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
我的唇畔勾起一抹弧度,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声音没有温度:“不是说奉命相帮于我吗?这一转眼,就要劝走我了?何大人是否觉得本宫是贪生怕死之辈,只可富贵,不能共忧?”
“不,下官绝没有此意,下官只是、只是觉得这样对娘娘和小皇子都好。这样的话君上也好没有后顾之忧地和姑苏国一战高下……”话才刚出口,何钦便立刻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连连摆手,“不不不……下官是说,娘娘和小皇子如果离开的话,先帝在天之灵也会瞑目,不愿让你们有任何闪失。”
一会儿称景行然“君上”,一会儿又称景行然“先帝”。
他的话,更印证了我的猜测。
这何钦,哪里是崔太后派来的人,分明便是景行然的心腹。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将他收归己用的。
轻嗅着那浅淡的梅香,我冷声道:“本宫就是死也不会离开。劳何大人费心了,请回。”
“这……”
“何大人请回,我家娘娘要去照拂小皇子了。”
犹犹豫豫,何钦很明显不是说客的料,最终指了指那小厮,两人一前一后走了。
而我,却蓦地抬头,远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熟悉身影,在阳光下映衬出几分光彩。脸上,倏忽间绽开了一抹笑意。
景行然啊景行然,我没有听你的话回国,你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呵。
*
“娘娘,墨画姑娘的书信到了。”走出前厅,便是一个黑衣暗卫飞身而来。
我接过,示意他下去。
展开信纸,上面寥寥几句,却已让我明了了如今的局势。
景行然的死讯已经让朝中几股势力缠绕。最势均力敌的,便是其中的三股。
右相程力归为首的官员全力拥护林雪兮之子继承皇位,这合乎天命,合乎常理,合乎天道。
而大将军姜洪为首的武将则以储君尚还年幼为名,提议让不问朝政的闲散王爷玄枫锦称帝,为景行然报仇雪恨。自然,这里少不了他的干女儿江舒薇已经成为了玄枫锦王妃的缘故。他这个老丈人,似乎很尽责呐。
而另一拨,则是以安阳公主马首是瞻的官员,提议暂时由崔太后全权统领朝政,避免程力归和姜洪这两派相斗让他国占了渔翁之利。
安阳公主是景行然的姑姑,是先帝最喜欢的女儿,更是景岚国历史上第一位具有公主身份的王妃。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