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枫锦依旧是记忆之中那个风采不羁的人物,只不过岁月却在他那俊颜上留上了一道浅淡的疤痕。不对,细看之下,这似乎是,被女子的指甲刮伤的痕迹……
“赶紧过来为君后把脉。”景行然自然是顾不上这些礼俗,忙让他诊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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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热意在整个皇宫中蔓延,我已不再能忍受酷暑。所幸景行然早有准备,将宫内的冰块大部分拨到了我的沁紫殿。不过我想去han潭的要求,却被他屡次驳回了。
也难怪,我差点溺死在han潭,其实这是个不大不小的阴影。虽然我不甚在意,可他,却放在了心上。
这段时日宫中正筹备着选秀事宜。各个符合的人选画像已经被内务府提前挑选了出来送交景行然过目。而景行然也事无巨细地一一向我报备。
最终,他更是全权将选秀事宜交予我处理。
明明他之前对我提过会废除后宫,如今却如此反常,我心里疑惑的同时,隐隐又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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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一次的选秀大典,奢华隆重。
那些待选的秀女早先便在宫里安置下来,名单又转送了一份由我过目。
秀女们已经由内监中的大太监挑选毕,将那些稍肥、过瘦、稍高、过矮的都撂了牌子。耳、目、口、鼻、发、肤、领、肩、背,有一处不周正的也已被淘汰,行为举止失仪者亦被撂了不少。到最后下来,庞大的秀女队伍已不足五十人。
尽管如此,却还是得再让我去从中挑拣出一批人,参与到由景行然亲自莅临的蝶幸角逐。
“君后娘娘,各位小主已经带到,请君后娘娘定夺。”
有嬷嬷带了人进殿内检查各秀女贞洁,而其余人则由我依次走过,从婀娜体态言谈举止中选出适合的人选。
几十人恭恭敬敬地站成几排。无论是横竖左右,皆可见其站立整齐,如同行军打仗的战列,严谨以待。
“你们既然是被送进宫来的,便该知晓,一旦入了这道宫门,想要出去,便难如登天。”教习嬷嬷声色俱厉地说着。
“君上选妃,不在貌美,乃在贤。若想进后宫,便得知晓,所谓的争风吃醋是后宫大忌。”
“你们之中,有人会就此一朝留名,有人会就此无人问津,是非荣辱,有得必有失。但既然是被一道宫墙隔绝了外界,那以后自己的命,便已经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
“接下来,将会由君后娘娘抽选内务府准备的考题。每人三题,只要能回答对两题,便可顺利留下。其余的,会被分派到各宫。还请各位小主认真对待此次比试。成败与否,事关你们是否能顺利留下。”
“娘娘,请抽题。”身后的宫婢忙将放慢小纸条的托盘恭敬地呈上。头,却卑躬屈膝般俯下得极低。
我正从内务府准备的考题中随意拣了一题问着整齐站立成几排的秀女,却见一个脸色灰白的女子被两个太监架了出来。
“君后娘娘,这女子早已失贞,按照律法,应即刻杖毙。”嬷嬷走来请示,望着那女子时脸色严肃,满是不屑。
女子被两名内侍拖着,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两条腿仿似虚浮,眼中有怨有恨,更有万般的凄苦。
我正自犹豫,却见那女子喘息着苦笑:“这劳什子的选秀,为了君上的一己私欲却拆散了我和夫君!贪官横行,趋炎附势,好一个昏君治理下的盛世!”
女子面带屈辱与不甘,猛地使力挣脱开架着她的内侍,朝殿内的柱子上一头撞去。
“我清灵做了鬼,也要日日诅咒这昏君临死都是孤家寡人,枕边人对他时时刻刻算计,让他寝食难安如梗在喉——”
血,染红了那一地的极品大理石。
触目,惊心。
那毒咒便似一张网,攫在我的心头。
这件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姑苏国的威胁无时无刻不在,难保他们不会就此事大做文章。而朝内的那只黑手尚未找到,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是以,我当即便命人封锁了消息,将这女子悄悄厚葬。
只不过,景行然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派人去禀告景行然此事,景行然正在上早朝,闻此当即大怒,拍案而起,命人查探出女子来历。
原来这名唤作清灵的女子在家乡刚成亲,却被当地官员强行拉来充作秀女作数。而那一夜,恰是她和他夫君的洞房花烛夜。可怜鸳鸯刚交颈,便已被活生生拆离。
现在,又闹出这么一段血染的风波。
景行然派出钦差严查,将牵扯的一干官员问罪下狱,这是后话。
如今,这件事被压制下来后,选秀事宜竟被取消。原来选出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