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却不置可否,“王子在东华受了这么多年的教导,只怕回了盛朝,会有些不习惯吧?”
“不习惯才是正常,”罗异人敛眸,“不过,这也是王子和陛下的事情,陛下爱子深切,逢年过节都会派人送礼过来,王子和公主对陛下也是思念至深,血缘,毕竟是斩不断的练习。”
使者动作一停,表情略有些僵硬,好半晌才缓缓道了个“嗯”字。
而另一方,苏寒也正神色清明的笑,他举起手上的金镯看了看,笑盈盈道:“父亲上次送了个玉如意过来,上面还刻着盛朝的图腾,是有什么含义吗?”
含义?当然是要你别忘了自己是盛朝人!
多路却不好细说,毕竟这里是东华,他自问年年同苏寒见面,也多少摸着了七分这孩子的性情。
平静、淡然,可说是与世无争,没有经历过母亲争宠、属臣争权,受尽恩宠却又没有被捧杀,反而慧敏狡黠,冷静自持,独有一份子精明都藏在了那双看似波澜不惊的眼眸下。
他是盛朝的王子,却在东华受尽宠爱长大,如今已是风度偏偏,颇有当年罗异人几分风
华。
只是不知,长大后又是个什么样,他可不相信东华是纯粹给他盛朝培养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的心,到底向着谁,也是未知数。
良久,多路才道:“自然是陛下希望王子殿下万事如意的意思。”
苏寒眼睛放光,一派天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多路神色稍霁,柔声道,“陛下思念王子殿下,常年挂在口中的话便是王子殿下应当回归盛朝王室,认祖归宗。”
“那娘呢?”苏寒忽然凑近了,清澈的目光里映着多路怔愣的脸,“父亲也会承认母亲吗?母亲也能追封吗?”
多路目光闪烁,“这个…”
老实说,在他看来,姚若华那个女人实在不配上盛朝王室的舒曼族谱。忠贞问题尚且不提,单论现在盛朝和东华还是邦交,而姚若华还是东华的叛臣奸妃,他们就不能将姚若华放在族谱上。
于情于理、在公在私,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寒看懂了他的迟疑,无奈地叹口气,“其实我早就知道的,多路叔叔不用说我也知道。”
多路心下一软,“虽然你的母亲不能入王室族谱,但陛下心中还是有她一处位置。”单论她给陛下生了两个聪慧的孩子,陛下就忘不了她。
“有什么用呢?”苏寒牵强地笑了起来,“不过,太后娘娘也说了,上一辈人的恩怨已经过去了,我和妹妹只要做好自己、无愧于心就好。”
多路默了默,低头拿起酒杯,漫不经心地问:“王子很喜欢太后,喜欢东华吗?”
罗异人眯了下眼睛。
苏寒偏过头,突然反问:“多路叔叔喜欢东华吗?”
多路一愣,苏寒转过头,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仿佛莫名变得深邃了起来,“多路大人,您觉得东华好吗?永乐城好不好?”
多路沉默地看着他半晌,微微点头。不可否认,永乐城的确很好,但那又如何?
“那永乐城和自己的家乡比起来,谁更好?”
多路瞠目,这应该是他要问的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