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璎抓着他的手,用力道:“晚凝姐姐。”
陈明楷见她自己尚且如此,心里却还担忧甄晚凝,更是心疼得紧,柔声道:“放心,宋大哥已去救她了”
蓝璎朝他温柔一笑,眼泪瞬间落了下来。
站在床边的燕槐一时看傻了眼,愣愣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小美人又是谁送来的?”
陈明楷道:“殿下恐怕不知,这位是定南侯李将军的夫人,亦是蓝老先生的嫡女。”
燕槐惊愕不已,他自然听说今日镇国公夫人和定南侯夫人头一回入宫请安,母后因此高兴地忙累一天。而他因为有事走不开,便没有去母后的宴席,因此也没见到这两家夫人。
望着眼前被人打扮地似烟花女子般的定南侯夫人,再想到陈明楷方才的话,燕槐立时反应过来,当即气得脸都绿了。
身为太子,燕槐极其注意言行,因此他虽生性好色,但却极会控制,从不主动搜罗美女,亦不流连烟花柳巷,就连东宫里伺候的美婢也极少碰,每月一半的夜晚都会准时出现在太子妃的屋里。
但他贵为储君,未来的皇帝,自然不会苦哈哈委屈自己。
因此那些懂得他心思的下属臣子每当有求于他,往往便会花重金购得姿色上乘的美貌佳人,悉心□□一番后秘密送入东宫,供他消遣作乐。等他将美人玩够之后,自会有人处理,至于或卖或送,流落何处,他从来无需过问。
若是今夜陈明楷没有及时赶来,他被人引入殿中,见到此等绝世美人,必然心动,亦不会起疑心。毕竟这里是他的东宫,旁人轻易进不来。
可谁能想到,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在这东宫里,淑妃竟然给他设下这么大的圈套,叫他险些一头栽进去。
燕槐怒火中烧,骂道:“淑妃不过一介妇人,断不至于如此胆大妄为,这必是韩国公使出的阴谋,想借此拉孤下马,扶六弟上位。”
陈明楷眼眸微动,抬头道:“殿下,镇国公已命定南侯李将军去调京卫指挥使司的兵入城,我们刚好可以借他的兵马,趁着韩国公一众人尚未发觉,将他的府邸围住。等陛下旨意一下,便可将他们一举拿下。”
燕槐连连点头,笑着称赞道:“还是平西王智勇双全,此计甚好。咱们现在就去见父皇,将淑妃的阴谋当众揭发!”
陈明楷脸色微变,紧张道:“臣来时,听说陛下已经去了惊鸿殿,镇国公宋仝也已经赶过去,臣恐宋仝性情粗暴,闹出大乱,还请殿下随臣立即赶往惊鸿殿。”
因为心中一直深深担忧蓝璎的安危,陈明楷竟一时将皇帝已经去到惊鸿殿的事给忽略了,这时想起来,不由暗自心惊。
他只盼着甄晚凝能安然无恙,宋仝也能在圣上面前稍微控制住脾气,理智行事。只要事情没有弄到太过糟糕,他便可带着太子同去解围。
陈明楷低头望着面色不安的蓝璎,柔声对她道:“璎儿,我让阿威留在这保护你,你不要害怕,等我处理好那边的事情,便过来接你出宫。”
蓝璎默默点头,此刻她心慌神乱,脑子里只模模糊糊想着陈明楷方才的一句话。
她的夫君,李聿恂出城去调兵了。
现在她不光担心甄晚凝和宋仝,更加担心私自调兵入京城的李聿恂。
可她的脑子里一片模糊,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将所有希望投之于眼前的这个男人——平西王陈明楷。
陈明楷放下蓝璎,嘱咐随从阿威道:“切记,不管出现任何情况,一定要保护好定南侯夫人,谁来要人也不能给,只管耐心等我回来。”
偌大的惊鸿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大殿中央的贵妃榻上坐着镇国公宋仝和他的夫人甄晚凝,两人泪流满面紧紧抱在一处,谁也不说话。而永初帝却远远站在一旁,面色颇有些尴尬,在他身后站着总管太监杨泉,地上跪着心情复杂的淑妃。
陈明楷拥着太子进殿时,发现殿里就只有这几个人,而其余的太监宫女侍卫全都守在大殿之外,无一人敢靠近,心里暗暗松下一口气。
永初帝见到太子燕槐和平西王陈明楷,立时闷着脸怒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镇国公非说要等你平西王过来才肯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朕派人到处寻你,在这等了好一会儿,你可总算是来了!”
他说完尤不解气,瞪着燕槐道:“朕只命人传平西王过来,你身为太子,跑来凑什么热闹!”
陈明楷转身将那吓得哆哆嗦嗦的章征拎到皇帝面前,平静道:“陛下,今晚的事还是让昭华宫的章公公来说吧,他对这一切可比谁都清楚!”
章征吓得跪趴在地上,哭着大喊道:“皇上饶命,不关老奴的事,这都是淑妃娘娘的主意,是她说要来个一箭双雕,既能讨了皇上欢心,又能把太子殿下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