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事涉及太子,永初帝威严的脸庞顿时变得阴冷,严厉的眼神直直投向跪在地上的淑妃。
淑妃却并不推脱喊冤,只是一脸无辜地笑着讨好皇帝。
“镇国公夫人美貌,后宫无人能及她半分。臣妾没别的坏心思,只是想亲手出面为皇上办一件欢喜的事,却没想倒是弄巧成拙,事情全叫平西王给搅和坏了!”
陈明楷表情厌恶,懒得再听她巧言狡辩,锐利的眼神如同刀尖狠狠望了一眼章征。
那章征来时路上早得了太子燕槐的恐吓威逼,跪趴在地,哭咽着将淑妃妒忌两位夫人绝美容颜,从而设计陷害之事从头到尾添油加醋说了一遍,更振振有词攀咬上韩国公,指出韩国公早想谋害太子,再以全族之力助攻六皇子燕松夺嫡。
“今日御花园午宴过后,淑妃娘娘听乾元殿伺候的小公公说皇上瞧中了甄夫人,欲在中秋前将人接进宫封为贵妃。淑妃听了老大不高兴,便同奴才商量,使出这个计谋,一则可使皇上立时得偿所愿,而又不用正式接甄夫人入宫;二则也可使太子名声扫地,失去朝中武将的支持……”
章征说得有凭有据,旁边的总管太监杨泉却听得如芒在背,大汗直流。他快步走上前狠狠打了章征一耳光,力气之大,直打得章征眼冒金花,嘴角流血,整个人都被这一掌给打懵了。
杨泉怒骂道:“狗东西,死到临头了还敢胡乱攀咬!今日下晌整个乾元殿就只有我一人在御前伺候,哪里来的小公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腌臜话都敢往外胡说……”
“够了!”永初帝一声怒喝,杨泉立即住口,低头乖乖从命。
永初帝冷笑两声,用极其冷漠的眼神望着淑妃,说道:“朕刚登上大位,你就敢如此算计,算计朕也就罢了,居然还敢陷害太子。看来这些年朕实在待你太过宽容,才使得你如此狂妄,做出这般歹毒的事情……”
皇帝正破口大骂时,许皇后也在桂嬷嬷的搀扶下大步走进殿中。
她冷着脸直接走到淑妃面前,挥动手臂一连狠狠扇了她四个巴掌。淑妃的脸立时红肿,红红的手掌印子清清楚楚落在她那白皙脸庞上,嘴角渗出丝丝鲜血。
许皇后打完,犹难解气,愤愤不平望着皇帝道:“这贱人之所以如此的胆大包天,借本宫的宴席使计陷害朝廷重臣家眷,更谋害太子,全是因为皇上平日太过宠爱她母子,让她们生出不该有的贪念。今日若皇上心软姑息此事,本宫这皇后之位不要也罢!”
一连串的意外使得淑妃早就吓懵了,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些人,她的计谋并未成功,可他们却一个个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这个把柄,置自己于死地。
最让她想不通的是宋仝,自古以来男子最爱重面子,他又是威震天下的镇国公,即使撞见自己妻子受辱,不管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还是为了妻子的清白名声,都该隐忍不发,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可宋仝全不是如此,他的眼里似乎只有自己的妻子,为了她的性命安危竟敢只身一人持刀闯宫,就算辱他妻子之人是当今天子,他也完全没有半分畏惧退缩的意思。
再有便是陈明楷,淑妃实在不懂,这事同陈明楷有何关系。
他的王妃蓝娉婷因定南侯夫人是自己的堂妹而关心过问倒也能理解,可陈明楷不仅同这两位夫人毫无关系,还同那宋仝是不可并立于朝廷的政敌,他为何要如此地费尽心思帮宋仝和李聿恂?
淑妃心中悔恨不已,那宋仝不过一介莽夫,毫无智谋可言。
今晚之事若不是陈明楷突然出现从中横插一杠,估计早就成了。事情既成,皇帝便同她站在一边,即便是为了维护太子,也会将此事硬生生遮掩过去。
可如今……所有的事都完全出乎意料,就连平日忠心耿耿的章征也背叛了她,而且还将六皇子燕松和她母家韩国公府牵扯进来。
淑妃大惊之下,脑中一片混乱。
她爬过去死死抱着皇帝的双腿,不断地哭泣哀求,称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主意,所有罪责她一人承担,无关六皇子和韩国公府。
永初帝本来没想着严惩淑妃,毕竟除了皇后,后宫妃嫔中唯有淑妃出身京城豪门世族,母家势力强大不说,更且服侍他长达十年之久,育有六皇子。
因此在太子和陈明楷进殿之前,永初帝心中所想,只是如何安抚宋仝,将此事化小化了,不至于叫宫廷丑闻传出去,惹得天下百姓人人议论。
可如今听了章征的“供词”,永初帝早已怒不可遏,差点被这蠢妇人气得吐血。
淑妃坏了他的“长远大计”不说,竟还敢陷害太子,联合韩国公府谋划多嫡,更罪无可恕的是,她居然敢在乾元殿设下耳目,监听他一举一动……
永初帝背过身再不看淑妃一眼,命人将她拖出去,连夜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