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完事儿了一照镜子,差点没把自己吓死。其实一路拜堂的时候她都在想,顾觉非要见了自己这模样,怕也吓一跳。
不过他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想到这里,她心思一动,将那流苏孔雀簪摘下来捏在手中,忽地侧过眼眸瞧她,笑问道:“你都没觉着不好看,被吓着吗?”
不好看?
怎么会。
顾觉非凝视着她在灯火下的容颜,是雪肤花貌,五官精致,于往日的清淡中被脂粉抹出了几分平日鲜见的艳冶,像是一坛陈年的女儿红。
浓烈地芬芳着。
尤其是这一刻侧过眼眸来看他的时候,自然多了一种勾人的味道,让人想要饮一口,尝一尝。
于是还没喝,便已醉倒。
他唇畔的浅笑,比原来还深,眸底也是一层暖光,只低低道:“今日比以往都要好看。”
“比以往?”
陆锦惜就在那圆桌旁,与他面对面地坐着,可却觉得他这话很没道理,一时微微皱眉。
“你是瞎了?”
这分明是开始质疑顾觉非的审美了。
说话半点不客气。
可顾觉非听了却半点不生气,反而失笑,但接着目便柔和了下来,答她道:“往日你是薛况的夫人,可今日,甚至从今以后,你都是我顾觉非的夫人。在我心底,今日最好看。”
“……”
这一瞬间,陆锦惜忽然失去了言语。
陡然的来沉默,就像是黑暗的荒原上忽然溅落的一点火星,一下将那原本隐约的暧昧点燃,瞬间引爆。
于是先前那自然的神态,终于一点一点从面上消散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紧张和心跳。
他在用这话逼她。
逼她正视自己已经嫁给了他这个事实。
更不用说,他们彼此之间都有那么一点意思在,所以这一刻的暧昧,来得如此真切又如此真实。
一如顾觉非当日所言,她完了。
在金銮殿上脱口而出那“不忍”二字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完了。
只是有的话藏在她心里,不问总不舒坦。
顾觉非拎了酒壶在倒酒。
两杯。
是合卺酒。
陆锦惜凝视着,沉吟片刻,道:“我有话想问你。”
顾觉非将酒壶放下,看她:“你问。”
她便一挑眉,似笑非笑道:“你老实告诉我,当日雁翅山葫芦谷,是不是故意算计我,先推我下去,再自己中箭?”
“……”
顾觉非眼底神光流转,唇边有笑弧一下荡了起来,却被他强行压下。他只假假地沉默了片刻,接着就垂下眼眸,一副黯然神伤模样,低低一叹。
“陆锦惜,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话很伤人。”
伤人?
伤个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