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没说,便停了下来,被簇拥着回到了屋里坐着。
可这后半夜,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太师府里一干人等全都提心吊胆的。
这时候主仆之间的差别也都在对最终结果的忐忑与恐惧之中消无一空,所有人或站或坐,都在里外等着。
萧廷之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但只在一旁的角落里坐下,并没有说话。
陆锦惜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众人就这么枯等了小半夜。
到寅时初刻的时候,外头忽然就传来了声音,紧接着就有一直悄悄看着外面情况的侍卫急匆匆来报:“有一队人来了!”
“看清楚是哪边的人了吗?”
陆锦惜一下就站了起来,问道。
那侍卫摇了摇头:“天太暗,不大看得清。但瞧着,似乎不是禁卫军……”
“什么……”
屋里众人无不面色惨白。
就连陆锦惜脑子里都是“嗡”地一声,一阵眩晕,差点就要站不住了:“再去看看,多加小心!”
于是那侍卫又去了。
屋里有胆子小的丫鬟这会儿都低低地哭了起来。
陆锦惜听得心里有些烦躁,但并没有喝止,只是盯着院子里那一道供人进出来往的门,一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很快,那侍卫便回来了。
这一次是飞快地跑回来的,面上竟是一反方才担忧的狂喜,一面跑还一面喊道:“是孟先生派回来的人,是孟先生派回来的人!”
这一瞬间,陆锦惜的心一下落了回去。
她身子发软,又跌坐回椅子上。
紧随着那侍卫之后,果然是一队穿着打扮都与禁卫不同的兵士,领头的一个不是旁人,竟是昔日得了陆锦惜举荐去到刘进麾下隼字营的印六儿。
现在该叫陆印了。
他穿着一身的盔甲,躬身下拜给陆锦惜行礼,抱拳道:“末将见过夫人,方才得了孟先生的令,说让请您与七皇子殿下入宫。事情都已落定,还请您与太师府里的大家都不必担心了。只是现在外面还有些余孽未除,暂时还是不要往外乱走的好。”
“赢了?”
陆锦惜还有些恍惚。
印六儿脸上的笑容便更明显了,咧着嘴回了一句:“赢了。”
屋里顿时起了一片的欢呼声。
陆锦惜在座中坐了一会儿,才忽然笑了起来,眼底蒙了一层盈然的湿润光芒,直到起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还有些颤抖。
“大人怎么样了,你知道吗?”
“这个……”印六儿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尴尬,“走的时候匆忙,倒没来得及看,只被孟先生差遣着就过来了,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立刻入宫。”
没从印六儿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陆锦惜的身子便有些发冷,当下微微咬牙,竟是二话不说就往外面走。
印六儿被她这架势吓了一跳,连忙招呼人跟上。
只是才走到一半,又想起七皇子来,便又停下脚步,在人群里一瞧,便看见了萧廷之,于是又上来道:“请七皇子殿下入宫。”
萧廷之是认得印六儿的。
因为他记得,这个人前段时间就在薛况军中,乃是随大流跟着薛况一块儿谋反的人之一。
现在却出现在太师府……
只这一刻,他便大略地猜出薛况是输在了什么地方,对顾觉非那精准又老辣的谋算,一时竟生出一种心惊的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