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这夜的星空格外夺目,尤其是在山里,繁星都变得纯澈。
耳畔是欢声笑语的嘈杂声,傅闻钦与陈屑席地而躺,望着星空随意攀谈。
陈屑不胜酒力,已经有些醉了,话也多了起来。
“将军看月时,可有相思之人?”她的声音带上一丝娇憨,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子。
傅闻钦道:“自然。”
“将军的那位心上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娇娇。”傅闻钦声音一顿,暗沉的双目被倒映入的星河泻入几分光点,“说起话来总是温温软软地跟你撒娇,让人听着就心情很好,但性子倔得很,真生气了要哄上许久。”
陈屑静静听着,道:“将军必然喜欢他乖巧的模样。”
傅闻钦否认:“不,我喜欢把他惹毛了,然后看他气得拿香软的脚踩我,那个时候是最好看的。”
“”陈屑的面色抽搐了一下,轻咳一声道,“将军嗜好果然非同凡响。”
傅闻钦今时不同往日,她的神思敏感起来,睨了陈屑一眼道:“怎么?跟我说这个,是你也有?”
陈屑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
傅闻钦看了她半晌,道:“军师才华不凡,当初为何不入京科考?”
篝火的暖光映在陈屑柔和的面容上,她双眸中托出一股怀念,道:“本是要去的,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加上老师有难,我便留在了军营。”
“如此。”傅闻钦回着,额际却渐渐渗出些许冷汗。
她幽暗的眸子紧盯着陈屑纤细的脖颈,心底蔓生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欲望。
想掐死她。
酒精对傅闻钦本是无用之物,可现在却催得她浑身发热,她眸底一片猩红,双手紧握成拳,极力地忍耐着。
陈屑并未发现身边人的异样,只是小口地酌饮着酒,似乎是在怀念着什么。
不知想到什么,她白皙的面容上扬起一个轻浅的笑容来,甜丝丝的。
傅闻钦深吸了一口气,一手已经抓起一把土来。
她清晰地感知到体内的那个东西已经愈发地不受控制起来,恶念肆无忌惮地生长着。
“你该去睡了,陈屑。”傅闻钦目光幽冷,这样说了一句。
陈屑笑了笑,道:“那我便告辞了,不扰将军休息。”
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叶,缓步离去。
在她走后,傅闻钦心头那股欲望才稍有松懈,她大口喘息着,极致的忍耐令她浑身难受无比。
“千万不要杀人!”方未启警告的话语响在她脑海中。
可她并未杀人
傅闻钦眼神茫然着,忽然一下子惊醒过来。
不,不对。
她杀过了,在夜风吹拂下,她忽然想起那满目的猩红。
一次是在将军府,一次是在西南的山谷。
傅闻钦忽然感到绝望,她已经做过了。
而且她根本记不清那夜在山谷里,她杀了个多少人。是整个精骑兵吗?
她浑身上下都十分渴望鲜血的滋味,但此刻的傅闻钦并非完全失了理智,她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只是这种控制的力度在往越来越小的倾向流去。
“嗯”傅闻钦闷哼一声,全力捂住心口,她眼前的光景一下子斑驳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一个个模糊的光点,下一瞬,眼前的一切都变作血红,一片淋漓,什么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