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薰灯飘来淡淡的洋甘菊香,卧室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沈辞风用纸巾一点点拭去焦溏眼角的泪水,滚烫的泪珠滑过指尖,一片灼热。
半夜的飞机,沈辞风到家后,本只想默默看看焦溏睡得好不好,不料当他走到卧室前时,里面传来的带哭腔的声音,无助而可怜:“呜呜……救命……”
像害怕他会不见一样,焦溏闭眼枕在他肩上,五指抓住他的衣袖,呼吸逐渐平伏下来,声音仍带着水汽:“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
“刚好买到合适的机票。”沈辞风替他拢了拢被子,哑声道:“你昨晚又睡不着,我想早点回来。”
听到他的话,焦溏睁开眼,抬起头看他,乌眸水光潋滟,一滴未干的泪珠沾在纤长浓密的睫毛上,反射水晶般的柔光。
“你昨天打给我的时间。”知道他想问什么,沈辞风简洁解释,从他给焦溏打电话无法接通,到两人通话,往后倒推,即焦溏最晚清晨五点就遇见孟桃桃,为什么会那个时间在江边,根据以往几回,不难推测。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没想到沈辞风这么细心,焦溏垂下眼,听他低声道:“先睡吧。”
“别走好不好?”焦溏的额头轻抵他的下巴,刚放下的心又提起,软绵绵的声线像羽毛般撩过沈辞风的心尖:“你可以在这里睡。”
这话一说出口,焦溏登时后悔不已,这个要求确实太过分,他已经能想象到沈辞风礼貌的拒绝……
“我去换件衣服。”
焦溏一怔:这是答应还是拒绝?
他这才发现,沈辞风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连外套也来不及脱,下意识松开手。
站起身,沈辞风替他抚顺凌乱的碎发,像安抚一只粘人的奶猫:“很快回来。”
算答应吗?焦溏搂住被子,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当沈辞风匆匆洗漱完,看到的就是焦溏半挨在枕上,明明困得头一点一点,依然强撑着坐起。
“来睡觉吧。”焦溏等得脖子都长了,主动掀开身边的被子,丝毫没发觉他的话和举动会引起多大误会:“你放心,我睡觉的时候很安分的。”
猎物竟迫不及待想把自己送上桌。
他浅蓝的丝绸睡衣松松敞开,衬得衣领下的肌肤凝白如雪,沈辞风在他身边坐下,目光像不由自主般,寻找他锁骨上一点若隐若现的红。
喉结不由滑动,沈辞风脑中无端浮现起一个画面:焦溏泪眼迷蒙,泪珠自眼角滑落在枕头,湿了一片……他使劲摇了摇头,早知刚才应该洗冷水澡。
房里只剩香薰灯微弱的暖光,他和衣躺下,企图忽略被子上的淡香,却终忍不住侧过头。
月光照在焦溏的侧脸,恬静温柔,那人两眼轻闭,像只无辜落入陷阱的幼兽;一旁的他却“内心千军万马,四海潮生”。
夜晚对于焦溏而言,很短,身体重新获得养分,像一眨眼就到天亮;对于沈辞风而言,漫长,他像一头清醒的困兽,从黎明前的黑暗、熬到看着阳光一点点填满整个房间。
柔和的晨曦把被子晒得暖烘烘,睁眼的一刹,焦溏吓呆了。
沈辞风的脸离他不到一公分,平日淡雅的松香气息此时显得那么霸道,他整个人粘在沈辞风身上,稍微动一动,鼻尖就会蹭到那人的唇。
“睡得好吗?”沈辞风低沉的声线,戳破了焦溏想装睡偷偷挪开的心思。
“挺、挺好。”他猜沈辞风平常一定没少健身,肌肉线条硬邦邦的,好奇那人穿健身服流汗的样子,焦溏用被子捂住脸:他在想什么!
早就察觉到他醒来,沈辞风眼角余光瞥见,他把头蒙在被子里,黑碎发柔柔散在枕头,像个毛绒绒大玩偶。
悄悄将视线探出被子,焦溏一眼注意到他眼底的黑眼圈,讶异问:“你没睡好?”会不会跟自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