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纸鸢高高地在天空中遨游,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沈戢思索良久,定下了主意。
齐晏的道理,就算再无懈可击,天庭也不会放过他。而沈戢能做的,是劝阻自己的师门。
在他看来,人各有志,鬼门的人如何生活,与各路门派并不相干,就算有分歧之处,也着实不必闹个你死我活。
慈窨知道沈戢的心思,听他诉说了鬼门种种之后,皱起眉头。
“就算齐晏是在为凡间做善事,可仍然是坏了天庭的规矩,天庭不会饶了他。”她说,“阿戢,你若去找师父说这话,他恐怕不会同意。”
沈戢道:“师父派我去鬼门打探实情,我既然打探到了,便该告知。至于师父如何想,那是他的事。”
慈窨的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
“你呢?”沈戢注视这慈窨,“你也觉得,齐晏是恶人么?”
“他自不是恶人。”慈窨道,“可天有天规,阿戢,你是要成仙的人,当站到天庭的一边才是。”
说罢,她脸上露出兴奋之色,道:“告诉你一件好事,师父说,我那内丹已是炉火纯青,羽化登仙指日可待。师父还说,你的本事,连天庭中的仙人都赞不绝口,待得灭了鬼门,你便可一举飞升,到了天庭之后,必然会大受重用。”
慈窨拉着沈戢的手,一脸期盼:“阿戢,我听说,天庭中也有双宿双修的仙人,我们约好了,就算经历那雷劫淬炼,也不可改了初心。谁先上去,谁就要在上面等着,不许找别人。”
沈戢看着她,那双眼睛清亮明媚,恰如初遇之时。
“慈窨,”他看着她,目光深深,“于你而言,成仙乃不可割舍之事,是么?”
慈窨怔了怔,少顷,点点头。
“阿戢,我一定要到天庭里去。”她说,“这是我的夙愿,你知道缘由。”
沈戢沉默片刻,少顷,露出一抹苦笑:“是啊,你非去不可。”
没多久,他返回师门,将鬼门中所见之事一五一十向师父弘显上师禀报,极力劝说他收回成命,莫与鬼门冲突。
如慈窨所言,弘显上师听了之后,勃然大怒。
“胡言乱语!”他斥道,“齐晏反叛仙界,以仙术市恩,以蛊惑世人为其所趋势。你乃正道弟子,当与之势不两立,岂可为其辩驳!”
“弟子并非为其辩驳。”沈戢道,“师父,弟子在鬼门中所见,皆治病救人养孤扶老之事,鬼门既不曾为害人间,我等身为正道,又何必征讨?就算齐晏叛逆天庭,也当由天庭惩治,我等又何必插手其中……”
话没说完,“啪”一声,响亮的耳光重重落在了沈戢的脸上。
“你方才所言,按门中律法,可驱逐出去。”弘显上师沉着脸,道,“不过念你是我多年弟子,我不追究。你也不必再回鬼门去潜伏,从今往后,就留在山上思过。待得我等兴兵攻取空行山之日,你可为向导,戴罪立功。”
沈戢知道弘显上师一向治下严明,说一不二。
他没有争辩,向上师一拜。
不过,他没有遵从师父的禁令,没多久,就离开了师门。
在离开之前,他曾去见过慈窨。
“你要去何处?”慈窨吃惊道,“阿戢,不可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