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白日里经历了太多事,这一觉,荼靡睡得又累又香,一觉到了天明。
她睁开眼之后,习惯地像往日一般,转头看向身旁。
白凛一只手勾着她的手臂,头朝着这边,睡脸平静。
他这两日的情形比从前好了许多,晚上不会发热发冷,连被子也不肯盖。
并且睡相极差。
整个人手脚伸开,将床占去了大半。
仿佛这是他的地盘一样。
荼靡看着,正当来气,蓦地想起了南海仙翁昨日临走前说的话。
——“明日早课来见我。”
睡意登时烟消云散,荼靡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白凛被她吵醒,不满地在床上转了个身。好一会,他的眼睛眯开一条缝。
荼靡换好衣服从竹帘后面出来,将头发胡乱地盘成一个髻,束在头顶。
“我去上早课。”她说,“你……”
她想说你不许乱跑,但忽然想到了北斗星君。
他来了,盯着白凛的事大约就不必她来费心了。
“我屋子你的东西,你不许乱动。”荼靡改口道,说罢,匆匆离开。
门没来得及关严实,被风吹开一条缝。
白凛望着外面金光灿灿的树叶,面无表情地在床上伸个懒腰。
今日,荼靡破天荒地在上早课前就到了经堂,让一众师兄师姐大为意外。
“你今日是怎么了?课间小憩还未到,怎就起了?”一位师兄揶揄道。
“就是,你不是想见元光神君么,怎么昨日整日也不见你?”
“荼靡,”碧菡往她身后张望,“小白呢?今日怎不带过来?”
荼靡只得编着各种理由敷衍,正应付着,轻鸿过来,让荼靡到后室去,说师父有召。
心头提起,荼靡不敢怠慢,忙跟着轻鸿去了后室。
经堂的后室,其实是一座阁楼,伫立在绝壁之上,可休憩可观景。
南海仙翁正坐在榻上品茶,神清气定。
荼靡上前见了礼,讪讪道:“师父。”
南海仙翁看了看她,道:“神君还在你那小屋里?”
“正是。”
“昨夜他睡得如何?”
“睡得甚好。”荼靡忙道,“前几日夜里,他都睡得很是不安分,近两日来方才好些,那朔替之期应该快要过去了。”
南海仙翁听着,饶有兴味:“神君说你能帮他治病,你究竟是如何治的?”
荼靡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将这些日子如何照顾白凛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
当然,她从不自找麻烦。沈戢的那片白玉芰花瓣,她坚称自己是真的拿来煮了汤药,喂白凛吃了。
“我什么也没有做,真是神君自己找上门来的。”说完之后,荼靡唯恐师父误会,连忙道,“也是他非要跟我睡在一张床上,他不拉着我的手睡觉,便要犯病。师父不曾见他犯病的样子,吓死人了,好像一个摁不住就要毁天灭地一般。”
南海仙翁道:“如此说来,神君只要挨着你,便可压制神力,免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