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凛说得不错,这襄阳王果然还有一位王妃。
荼靡会分心术,可短暂操纵人的心智。不过既然要掩人耳目,法术自然还是少用才好。
她用沈戢的药,先操纵一名仆妇,将王妃房里仆婢都支走,然后,她进门去,将王妃迷晕,藏在床底下。
当侍婢们再回来的时候,荼靡已经变作了王妃的模样,坐在妆台前。
这王妃穿得得颇是讲究,侍婢们围着荼靡,给她细细地上妆,用眉黛勾勒出长眉,扫上胭脂,贴上花鈿。一头乌发也高高绾起,在上面簪花饰玉,插上金钗步摇。
荼靡伸着手,让侍婢们给她穿上宫装华服,看着镜子里的陌生女子变了一番模样。
她的目光在镜中的人身上流连着,有些愣怔。
这时,只听有人道:“王妃,殿下来了。”
荼靡转头,目光又定了定。
只见一道身影走了进来,白凛玉冠高束,锦衣玉带。夕阳的晖光在门口斜斜照入,落在他宽阔的肩上。
逆着光,有那么一瞬,荼靡恍然觉得,他的脸似乎仍是原样,心中蓦地一动。
而等他走到近前,荼靡看清楚,那是方才襄阳王的脸。
“好了么?”他的目光将荼靡扫了扫。
“好了好了。”旁边的侍婢忙笑眯眯答道,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荼靡扶起来。
襄阳王出行的阵仗,丝毫不比方才在大街上看到的差。华丽的马车,精雕细刻,四角垂香,璎珞结成穗子坠下,摇曳生辉。
白凛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帏上的纱罗望向外面,未几,又把目光收回来。
荼靡不知何时藏了一枚小铜镜,此时拿在手里,正好奇地对着镜子左顾右盼,神色好奇。
“师姐们总是天下最会打扮的是京城里的贵妇人。”她说,“原来她们是这么打扮的,花样真多。”
白凛本不想理会,但看着荼靡那毫无见识的模样,忍不住道:“你不是说你从前常来京城么?莫非从不曾见过。”
“不曾见过又有何稀奇。”荼靡道,“我到景城里来,只爱逛逛市井,这些高门大户与我不想干,我去做甚。”
说罢,她继续盯着镜子里,仔细地看着脸上的花鈿和胭脂,未几,又打量着头上的云鬓凤钗,东摸摸西看看。
她抬起手,晃了晃宽大的袖子。
那袖子外面有一层轻纱,极其柔软,如一层淡淡的烟雾。
“好看么?”荼靡兴奋道。
白凛一脸嫌弃。
“你何不日后就天天照这么打扮。”他说。
“那不行,”她撇撇嘴角,“这样的衣裙,又贵又娇气,跟师兄师姐们练练法术就破了,不值当。”
她继续照着镜子,忽而觉得一侧发髻上的簪花斜了下来。她忙将那根簪子取下,只见那金簪太过细软,在发髻上插不稳。
想了想,荼靡往袖子里掏去,未几,拿出一根簪子来。
白凛看去,只见是那根天青色的琉璃簪,她曾想戴着去见元光的。
荼靡将宫花簪在琉璃簪上,侧过头,将它小心翼翼地插进发髻里去。
“如何?”她问白凛。
白凛道:“你不若再寻两根别的颜色来,插上去,头上五颜六色就都齐全了。”
荼靡的脸拉下来,又将镜子照了照,觉得这琉璃簪跟那宫花的颜色确实不配,悻悻地将琉璃簪取下来。
正当收回去,忽然,一样物什递到眼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