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就是呢。两边只差要动起手来!后来听闻是郭承平郭将军亲至,为两边说和调解。郭将军说,这凶夷兽奴和他有些渊源,恳请安乐公看在他的面子上,从轻发落,留他一条性命。”
“这还像样些。不过郭将军何许人也?岂能和兽奴护卫扯上关系,只怕是沈瑞临时搬的救兵吧。”‘长公主’回忆道,“我隐隐记得这位沈公子曾有意拜郭将军为师,后来不了了之了。”
“不过既有郭将军求情,想来这兽奴怕是杀不成了。重重打个几十棍,逐出都城去也便罢了。”
‘奴婢’苦笑着,“奴婢也以为当是如此,可熟料……长平郡主不允。”
“如此法外开恩,她还不允?她不修妇德在先,男装外出,这才惹人调戏!难道要将事情闹大,置自己的闺誉于不顾吗?”
恒七娘听到此,不由哈哈大笑,“稚儿何曾有过那种东西?这两个老古板当真糊涂得可笑,可笑又有趣。”
沈稚哼了一声,并不辩解。
倒是恒七娘起了兴致,连连问道,“然后呢?”
两个小太监见沈稚并无不虞之色,也放开了手脚,继续惟妙惟肖地模仿起来。也难为他们记住这许多话,能学得一字不差。显然这种差事之前亦没少办。
‘奴婢’脸皱得苦瓜一般,“安乐公来了小半日,长平郡主才施施然领着那凶夷护卫出来见他。郡主说‘我是朝廷钦封的长平郡主,正二品。请问公爷,那区区魏守礼是什么官职,可有品级?他言出无状、以下犯上,本郡主不过让下人出手教训他一下,小惩大诫,又有何不妥?安乐公若不服气,大可去宗正寺告我便是。’”
‘长公主’惊到呆了,“她当真如此说?我是皇家正经的大长公主,一辈子也不曾说过让人去宗正寺举告这样的话……她、她一个小姑娘……那安国公如何说的?他能善罢甘休?”
‘奴婢’摇头,“安乐公也不是善茬,当即便说了,倘若是郡主亲自出手教训小儿,他便无话可说。可众目睽睽之下,郡主娘娘并未发话,是那凶夷护卫擅自出手,殴伤了魏守礼,众人皆是见证!他只问定国侯府,这凶夷护卫以下犯上,以奴欺主,该当何罪!”
‘长公主’重重点头,“说得不错。那长平郡主如何回话?”
“郡主只回了三个字。”
“什么?”
“我、惯、的。”
‘长公主’倒抽一口凉气,嘴巴长得能塞下一颗鸡蛋。登时也顾不得是否雅相了,抓着‘奴婢’的手急切问道,“她当真敢如此说?”
‘奴婢’被晃得险些站不住,“千真万确啊。安乐公气得差点厥过去。郡主还说,安乐公若不满她‘治家不严’,只管去宗正寺告她。她是郡主之尊,也有上奏本的资格!到时候也参安乐公一本‘教子无方’。两人就这样对着互相参奏,到时候请满朝文武来评评理,到底是她这位‘治家不严’的长平郡主该降级,还是‘教子无方’的安乐公该削了这世袭罔替的爵。”
‘长公主’一个踉跄,那小太监学得像极了,两只手都咋在身前,骇得连连摇动不止,“要不得!可要不得!这样的媳妇,我齐家千万要不得啊。”
“哈哈哈哈……”恒七娘笑得前仰后合,连连捶桌,震得杯盏都跳动起来。她擦了擦眼角乐出来的泪,“我自进宫以来,好久都没这般畅快地笑过了。这老妇大言不惭,好不要脸!她就是八抬大轿来请,我稚儿也不可能嫁到齐家去啊。”
随后反应过来,“稚儿,你当时真是这般说的?”
沈稚捧着茶盏品饮,淡笑道,“差不离吧。”
恒七娘一拍巴掌,“干的好!只是……”她皱眉,“你当时是畅快了,事后怎么不进宫来避一避?以定国候的性情…知道后没生你的气?”
沈稚摇摇头,“怎么会?我是他的亲女儿。让人出言轻薄了,他难道不心疼、不生气吗?怎会再向着外人,反过来说我。”
恒七娘一怔,垂眸低语,“若天下所有父亲都像你爹一般……那便好了。”随即强笑道,“那阿蛮呢?侯爷也没处置阿蛮吗?”
沈稚笑道,“哪能留给他处置?早听你说燕云生变,我当天下午便把阿蛮打发去军中了。避过风头再说。”
恒七娘拍着胸口,“好险好险。后来呢,阿蛮护卫如何了?可曾逃过一劫?”
沈稚低头轻笑,调皮地眨眨眼,捧了那早就喝空的小小盅儿晃荡,“皇后娘娘,再赏稚儿一杯三十年陈的极品花雕吧?就要昔日在恒国公府上饮的那种…”
恒七娘气得捶她,恼恨道,“含雪!快给这馋货拿一坛子来!”
沈稚慢慢品了,急得恒七娘连连催她,才悠悠说道,“哪里还有什么阿蛮护卫?”
“早就是阿蛮将军啦。”
若没有阿蛮同在燕云,沈瑞怎可能短短三月便平了那场声势浩大的叛乱。
算算日子,他们也该回来了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本周五更任务完成,小天使们周一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