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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也无妨,给咱们作嫁衣裳。”
沈稚面上笑着,并没有说出心中隐忧——如果燕云生乱,或者燕阳王父子反目到大动刀兵……只怕耶律方金的野心就会复苏了。
倘若关州真的乱到需要调军士镇守,那耶律方金趁机冲关大肆抢掠一番……又要怎么办。
忽然,从前面传来‘赶车人’的沉稳声音。
“将来关州附近若生乱,小姐只管安心调兵便是。阿蛮护送小姐到家后,就请辞去漠北了。有我在,保管耶律方金自顾不暇。”
沈稚脱口而出,“你要走了?”
寂静片刻,凶夷人声音低沉落寞,“是。”
夜色深沉,沈稚悄悄开门,红袖闪身而入。
橘绿探头左右看看,见走廊里四下无人,这才安心走了出去。关紧房门。
“小姐有何吩咐?”红袖被这阵势弄得有点懵。
沈稚拉她坐到桌边椅上,悄声道,“先说好,一会儿姑姑听到什么,都不许着急、更不许生气的。”
红袖心中一凛,“小姐请说。”
沈稚沉默一瞬,轻轻拉高袖口。
玉雪般的皓腕上,浮出一个浅浅的月牙形状。
“姑姑,我可能中了蛊毒。”
红袖闻言面色一变。
“你先别急,听我说。”沈稚温声说道。“这蛊是那日沈媛趁乱给我下的,她是宇文诺的…妾室。若我所料不错,这蛊毒应同是出自苍云道长之手。我想着姑姑曾去川渝得了火萤蛾粉,对那边也算熟悉。想请姑姑再走一趟,一来到云南探望母亲,二来帮我查问这蛊…是否能解?若不能解,我还有多少时候?”
红袖面色沉痛,“小姐竟已知道了……”
沈稚讶然,“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谁知道?”
红袖怜惜望着她,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脑后,“委屈你了。”
原来,酒馆里高个壮汉刁昂雄真正赖以保命的交换条件——正是沈稚身中的蛊毒。他看见了这蛊印,登时便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因此,才一定要和她谈。
只是凶夷人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红袖娓娓道来。
那人是兆嘉玉心腹,知道许多秘闻,包括——
兆嘉玉与宇文诺已闹掰了。宇文诺并未如约支援他许多兵卒粮草,供他夺取燕云之权。兆嘉玉也不肯代燕阳王府效忠‘梁朝’皇帝。
两人算是不欢而散。不止如此,兆嘉玉因参与了不少密谋,竟知道宇文诺计划给沈稚下蛊,用以威胁定国侯府、交换条件。
只是沈媛已死,这蛊到底中了没有,谁也不知道。
兆嘉玉多了个心眼,万一中了呢?谁能解,谁就握住了半个定国候府,无论是结盟还是用作要挟,都是极好的。
他临走前,不知用什么收买了苍云道长的师妹兼道侣——束云道长。并邀她前来燕云,共谋天下大事。只是束云道长行踪不定,又常年易容,无人得见容貌,所以白日里刁昂雄才会将道士打扮的红袖错认成她。
这位束云道长最大的筹码就是——她也知晓沈稚身中的蛊毒。天下间除了苍云、束云,再无人能解此蛊。
红袖叹息,“这蛊据说每月月圆都会发作一次,一次比一次更重。若是发足了十二个月,便是神仙难救了。我和阿蛮都…都不想告诉你此事。所以约好,他去燕云和漠北寻束云,我去川渝和都城找苍云,务必要在半年之内找到。”
沈稚愕然,“他也知道了?”
红袖点头,“正是。而且阿蛮还说了,小姐性子太倔,将来不论是宇文诺、还是兆嘉玉,谁以此相胁只怕你都不肯低头……所以才…更不必提早告诉你,免得徒增烦忧。”
沈稚无意识咬着下唇,低眸不语。
“小姐生气了?”红袖担忧。
沈稚轻轻摇摇头,“不是这个缘由…”她抬头勉强笑了笑,“姑姑也累了一天,不若早些休息吧。”将桌上早就备好的、她腕上月牙图的描摹纸递给红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