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面色有几分不自然,“让厨房新做几碗羊肉小馄饨和各色点心送来。还有……”
“还有脊肉粥和胡辣汤!奴婢晓得。”竹雨笑嘻嘻转身去了。
沈稚想了想,竟把玉筷撂了。静静坐着,似在等他同食。橘绿眉毛微挑,暗暗纳罕不提。
不一会儿,竹雨居然独自回来了,面色古怪。期期艾艾道,“禀小姐,呃,阿蛮说…说他之前赶路赶得急,风尘仆仆的,不好耽搁小姐吃饭。就…好意心领,他、他先回去了。”
沈稚顿时有几分不悦,望着桌上静置的饭食,忽然淡淡笑了,“不来就不来罢。”
见竹雨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复又蹙眉,“怎么,阿蛮还说旁的了?”
竹雨睁大眼睛轻轻吸气,“没、没什么紧要的。”
沈稚愈加不悦,唇角抿紧。
“他还说…”竹雨迟疑着讪笑,语速飞快,“说是听闻老夫人要回府了,小姐阖家团圆一定欢喜。他、他就不冒然出现,不想妨碍了小姐的好心情。”
砰——
沈稚将刚捧起的粥碗重重放下,咬牙道,“好个肥了胆子的拓跋临羌,有本事以后都别回府来。”
橘绿竹雨默默对了个眼神儿,眼观鼻、鼻关心,谁也不言声。
沈稚哪里知道阿蛮在慢慢恢复着前世记忆?只以为她早上撵走了他,让阿蛮心中委屈了,竟生起她的气来——半年不见,如今在漠北混得好了,脾气也跟着见长。
也是,他如今当了部落首领,再不是从前可以随便欺负的小可怜护卫了!
那他又何必回来呢?沈稚有几分恼恨地想着。
同前世一般,忘恩负义、逍遥自在的不好么?干嘛还奔波回来帮她缓解蛊毒。
既然认她这个小姐,口口声声说着什么请她责罚、还跪在外面等候处置……又何必在她好言相请的时候忽然摆脸色,径自离去?
难道想要她亲自去请他,再温言软语地道歉一番么?
她知道,阿蛮今非昔比。沈瑞也屡屡和她提起,多亏这位苍月首领在漠北牵制耶律方金,北境才能有今日的安宁。可是……心中知道是一回事,被人给个软钉子吃,就是另一回事了。
沈稚想着,她可以主动还他身契,以后平等相交、当个故人。可是,阿蛮像今天这样,忽然“翻脸走人”,仍旧让她难过不已。
小梅花都不舍得这么对她。
下午,红袖姑姑醒来,带来了好消息。
“解药?”沈稚盯着瓷碗中那粒朱红的丹药,仍有些难以置信。
这事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当年宇文复派使臣前来,信誓旦旦说着苍云道长的蛊毒如何天下无双,除了向梁朝皇帝称臣纳贡,长平郡主再无生路可言……
如今一粒丸药就都解决了?
红袖姑姑苦着脸,“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她挥挥手,橘绿带仆婢们通通都撤了,只留下通药理的竹雨侍奉。
她此去云南,除了接回老夫人穆海瑶外,最重要的就是再去川渝瑶苗族,寻找关于苍云道长叛出的离火神教消息。
事情还算顺利,瑶苗巫女不知与云南王世子谈了什么条件,竟将门主唐川约到了瑶苗寨。她将沈稚腕上的蛊印拿给唐川细看,不料这位年轻的门主面色大变。
“容唐某过问,长平郡主之前可曾修习过内功心法?”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红袖姑姑点头。唐川大大松了口气,“请恕唐某冒昧,郡主可曾婚配?如瑶苗女子这般……走婚也可。”
云南王世子面色不虞,“不曾。”
红袖也隐有薄怒,却碍于有求于人强压着,“南朝都城习俗,郡主自然冰清玉洁。”
唐川苦了脸为难,“这却不好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稚小姐吃不到亏的,小天使们安心啦~